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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魔法的世界(1 / 1)

雅斯妮娜圣魔法学院的布局并不弯弯绕绕,只是由于龙族天生爱筑巢的习性,学院到处都是各式暗门,不小心推开,便极有可能误入龙的巢穴。

龙族由龙进化而来,所以哪怕是开了灵智,哪怕他们的外表已然和人类别无二致,他们也依旧保留着属于龙的一点天性。筑巢,是最典型的特征。

筑巢并守护自己的巢穴,是每个龙族骨子里自带的。即使是雅斯妮娜的守护者,龙族现任族长切西亚-多拉贡-龙,也有着自己的一方巢穴——那便是位于学院西南角那高耸的钟塔之上的,族长办公室。按常理而言,龙很少会邀请他人踏入自己的巢穴,因为这是不安全的也是侵犯他们领地的一种方式。然而,切西亚,作为龙族的领导者,或许是强大力量带给她的底气,她会邀请他人进入自己的巢穴。

“……”夜绯身上的衣服不是太合身,款式也不是他平时会穿的那些,松松垮垮的袖口处还坠着漂亮的绿色宝石。衣领倒是扣的严严实实,似乎是一点都不想让他人看到他纤长的脖颈。

切西亚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这身衣服,便对这几天的事猜的七七八八。“怎么,跑去找人了?”

夜绯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拘谨地站在房间的中央,手指不安地揉搓着衣角。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只是去找米迦勒有些事而已。”

“我说过吧,你在我面前撒谎可没什么用。”龙女的眼睛如同一柄即将穿刺青年的利剑,即使那竖瞳与往常并无不同,可只要与其直视,便是不寒而栗,“是我现在把你衣服撕了,还是你给我坦白?”

青年的脸瞬间煞白。他抖抖嗖嗖地抬手像是要将自己的衣服解开,可是当手指触及纽扣的那一刹那,他定住了。“只是那天身体不适……”他哑着嗓子,声音有些颤抖,“然后找米迦勒……”

“是吗?”切西亚坐到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得看着青年那紧张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你发骚,跑去找人给你止痒呢。”这话一说出口,青年的脸色愈发的白,像是被揭穿一般,手指绞在一块,像是尝试缓解自己的焦虑一样。

“我……”夜绯在外总是那样笑意吟吟却又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伪装的面具让他误以为自己就是个有城府,冷静自持的人。可是,当他直面活了五百多年的龙族时,夜绯还是慌了起来,本能得开始颤抖,本能得开始示弱,“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双眼睛早已是异色的模样,血红色的左眼里黑色的文字转啊转,“杂种只是……杂种……”伴随着不安,脱口而出的是他长久以来的口癖,“杂种只是想……”

“夜绯,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呢。”切西亚并不是个温柔的存在,她时常会踩着夜绯的伤口撵上几脚,“你应该知道,杂种是什么意思吧?”

漂亮的青年终于是软了腿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颤抖得愈发厉害,用一双手搂着自己,嘴里絮絮叨叨着,“杂种是发情了……杂种太久没有做爱了而已……杂种就是被人操的贱货……杂种……杂种……”他漂亮的脸蛋浮起红晕,一双异色的眼水雾缭绕,切西亚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逐渐弥漫开的香甜味道。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没点长进?”切西亚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此刻他正像一个拍卖会上的商品一般,诱人出价,诱人堕落,“也不对,十年没发病了,怎么这回又开始了?”她质问起来,“我说过吧,控制好你自己,这是作为魔法使最基本的能力。”

可是此刻的夜绯根本听不清龙女的任何话,他只是被记忆困住,被自己所困,颤抖着身子,嘴里嘟嘟囔囔着不过就是这么几句话。“杂种……”他周身的味道愈发浓郁,香甜之中又带了些淫荡,像是等待交配的雌兽。

“还好是在我的地盘,如果在外面,指不定就被哪个动物给上了。”切西亚似乎并不怜悯这样的夜绯,她只是继续看着他那如同被梦魇魇住的模样。或许并不是不怜悯,而是在十年前她见的太多了。

那时候的夜绯才坎坎十七,被自己识破假身份放进了雅斯妮娜。彼时的他并不叫夜绯,而是那个在诺瓦臭名昭着的名字“伊莲-克里塔尼亚”。切西亚本来并不想把他放进这座由自己守护的美好国度,只是在用真实之眼看透这孩子想要过平淡生活的心后,她不知为什么,心软了一回。

但也就是这么一回心软,让她之后的日子苦不堪言。

“你什么时候恢复清醒,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讨论。”切西亚知道此刻的夜绯听不进任何话,但她还是下了最后通牒,“还是说,你不找人就没有办法恢复清醒?”

夜绯似乎挣扎起来,可是此刻的他即使挣扎也没半分用处。深入骨髓的低贱,刻在骨子里的肮脏,共同构筑起如今的夜绯。或许他是想要改变的,只是此时此刻,他已然无法做到而已。

“那这样吧,我这就把你扔到玛格萨迦,让那边的人满足你。”切西亚根本不等夜绯回答,抬手于空中绘制出法阵,伴着她小声的咒语,下一秒,夜绯便是消失不见了。

——

“你又回来了?”

温润的嗓音在夜绯耳畔响起,带着点笃定的味道,似乎早就料到现在的局面。

夜绯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就像粘住了一般,不管怎么使劲都不行。一种看不见带来的恐惧一瞬间便是吞没了夜绯。

“杂种……”他只觉得这场面很熟悉。或许在过去,他有被蒙起双眼强暴的经历吧,又或许是在黑暗之中被轮奸,由于次数太多,他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哪一次,有着这样的玩法。但唯一不变的,是他长久以来的口癖,是那些如同刻在本能里一般的讨人欢喜的话语,“杂种要吃大几把……”

“伊莲,你冷静点。”温柔嗓音的男人似乎并不习惯夜绯现在的名字,“慢慢冷静下来,控制住自己。”

可是夜绯根本做不到,“杂种要几把……杂种要被操……”他又一次尝试努力睁开眼,下一秒,晃眼的白色天花板出现在眼前,一时让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夜绯微微转头,所见是一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深绿色眼眸,只是由于情欲,即使那双眼眸里只有关心,夜绯也仍旧觉得自己应该臣服于眼睛的主人:“操杂种……”显然,他一点清明也没有,只是遵循着本能,展露着自己的淫荡。

男人一把抓住夜绯的肩头,“伊莲,看着我。”可惜,被情欲吞没的青年非但没有直视男人,反倒是微微启唇,露出一点可爱的舌尖,迷离的眼里全是欲求不满,“操操杂种……”

按照以往,只要见得这副模样的夜绯,没有一个人会拒绝他的邀请,他们会一边扑向这具柔软而美丽的身体,一边用最恶毒的言语去侮辱他,这是一个下贱的淫荡的不知廉耻的杂种,是一个离不开男人也离不开性爱的肮脏娼妓,是整个诺瓦最为低等的存在。可是,面前的男人却从未这样做过,他好似一个正人君子般,从未将自己肮脏的欲望发泄在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身上。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淡蓝色的药剂,“伊莲,你必须清醒过来。”他将药剂推入脆弱而美丽如人偶一般的青年那纤细的血管中。

——

夜绯像往常一样窝在塔顶办公室的沙发里。他纤细的手指拂过书页,垂下的眼,黑色的睫毛浓密而细长,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微蹙起的眉头仍是带了点媚,让人移不开眼。岁月静好,无事发生。

切西亚一边处理着手中的文件,一边直入正题:“魔法使评测一般分为三个部分,魔量测试、理论测试以及实战测试。”她微微抬头,像是在确认青年是否有在认真听讲,“这三个测试于你而言没有任何难度,唯一的问题是在于,你能否控制好你的力量。”切西亚的目光带着一份审视,“我本来以为你在这十三年中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自己,但似乎到头来还是没什么进步。在雅斯妮娜我还可以帮你隐瞒身份,但是在神之殿,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夜绯抬头,微微侧着脑袋,“那就不要让我去了。”他深呼吸一口,“这样就没有任何风险。”

“不,你必须去。”切西亚的眼神如同利剑贯穿着夜绯,“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失去朋友,失去容身之处。但是,你必须知道,这一切可不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夜绯瞳孔立时紧缩。“切西亚,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雅斯妮娜和神之殿的关系本就不好,如果我被他们发现,那岂不是……”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你为了雅斯妮娜,你……”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你把我……”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切西亚皱起眉头,“把你作为筹码,对雅斯妮娜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夜绯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眶,“那为什么要逼我去魔法使评测,为什么,为什么啊!”他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我根本不可能成为魔法使的!”他的嗓音沙哑起来,“因为我是伊莲啊!伊莲-克里塔尼亚!我不可能成为魔法使的!我不可能……我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我……我……”

“我说过很多遍,你是夜绯,需要成名的是夜绯,不是伊莲。”切西亚的耐心即将耗尽,“我给你思考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还是这样无理取闹,那我今天就可以把你逐出雅斯妮娜。”她顿了顿,审视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夜绯的身体,“明明这几年我连你的病都治好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了?发情的杂种。”

夜绯能感受到切西亚冷落冰霜的眼神,亦能明白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现在的自己一旦离开雅斯妮娜,除了重操旧业,别无选择,而且一切都会又一次回到十三年前。

【可是,十三年前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脑海中一个声音兀自响起,【你又不讨厌。】

【你真的是讨厌过去的生活才来到雅斯妮娜的吗?】

【你明明只是因为向往和龙交媾才来的雅斯妮娜吧。】

【伊莲,你真的觉得压抑自己是件好事吗?】

【你难道一点都不怀念过去的自己吗?】

夜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我会去的,切西亚。”他抬起眼,是纯净的金色眼眸,“我会成为厉害的魔法使的。”

切西亚紫色的眼平静地看着这个最终作出决定的青年,其实他和十三年前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或许个子高了些,性格变得稳重了些,美的雌雄莫辨的脸蛋也在某些角度能依稀看出一点青年的味道,但是如果直视这双眼,还是能看到与十三年前一样的情感:不安,焦虑,担忧,恐惧……只是或许有时会多了那么一点自信。切西亚的真实之眼能贯穿一切真实,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在这孩子的心里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可是在这时她又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愧,自己真的配这么高的位置吗?自己教他读书写字,教他魔法,教他基本道理和生活常识……本以为他已然发生改变,可在这短短几日,蓦地发现,这孩子和十三年前仍是一样的。无所不能的龙族领袖,在这一刻都觉得有些不安了。

“伊莲。”她,那上面的“1”很是引人注目,“而且一开始,他上去魔量测评的时候,那魔量简直太壮观了,神会选择他也是理所当然。”

“佩洛佩奇,你别夸人家了,要不是因为他搅局,搞不好你现在都是高级魔法使了,哪里还只会是个一级!”一开始的黑发男人似乎有些迁怒,“你就是个魔法脑,天天就知道观察观察!”

“格列罗你也别说人佩洛,他现在也一把年纪了还愿意陪着我们参加这评测……”上了年纪的魔法使打着圆场,“再说,雅斯妮娜憋了这么多年,今年突然放出这么一个夜绯,说白了那实力肯定是不容小觑的。就当我们这次运气不好,撞上人家天才出世……”

“加鲁特,你真是天真。”不满的魔法使嗤笑,“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这个夜绯的?都说,他其实是灵魂之神内定的,因为是神特别钟意的,宠物,。”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人却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佩洛佩奇还是开口——

“魔法使夜绯使用的魔法中,有一个是我在任何魔法书上都没有见到过的,耀眼的光洞,但是可以吞噬所有的攻击……他绝对不是普通的魔法使,甚至可以说他至始至终都保留了实力。”

夜绯的目光像是要将克希契索给生吞活剥。他方才从一派混沌中清醒过来,低头一看,便是自己那被调教过头的身体。他的怒气和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你知道我非常擅长弑神。”夜绯此话不假,他要依靠躲进雅斯妮娜并且改名换姓伪装外表,这些都说明了他多年前在圣域甚至是诺瓦享有多大的“名声”。

“怎么?和我宣战?”灵魂之神笑了起来,不过并不是嘲讽的笑,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当然,金钱与酒之神的死可是轰动了整个圣域,之后烟与酒之神的死更是让神之殿对你注意有加——现在神之殿可没人想做酒神。”他顿了顿,“还好我那天插手,不然你的战绩可又要再加一笔了。”克希契索意有所指。

“哪怕你不插手,我也不会杀了他的。”夜绯轻哼一声,像是埋怨克希契索所谓的帮助,“现在好了,凯奇利亚所有魔法使应该都认识我了,托您的福。”

“这不好吗?”克希契索想要摸一摸夜绯的脸蛋,却被他给躲开了,“你来参加这魔法使评测不就是想要获得个名分吗?”这一躲倒也没让克希契索觉得恼怒,他像是预料到这样的态度,“我现在可是给了你这个名分哦。”

“你只是想把我拴在身边做你的性奴而已。”夜绯冷眼相看,“和所有想要抓到我的人一样。”他的脸上浮现出落寞,“无论是圣域还是魔域,不过都是想要操我。”

克希契索不知道自己内心此刻到底是什么感受,他只是觉得有些难受,内心堵得慌。过了一会儿,他扬起灿烂的笑,“这样吧,作为赔罪,我带你去凯奇利亚逛逛吧。你之前应该没来过凯奇利亚,那不仿来看看这座国度?”

“你是这里的守护神?十三年……升职这么快?”夜绯有些诧异。

“当然不可能。我只是在这里购置了房产而已,恰巧现任的守护神和我关系还算可以,所以也就对我在这里生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克希契索起了恶劣心思,“你猜猜,这里的守护神是谁?”

“谁?”夜绯警惕起来,现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只有面前这一个神,可若是凯奇利亚的守护神也是曾与自己打过照面的人物,那可就……

“海神,阿克托利亚-波塞冬。”克希契索很喜欢看夜绯那一瞬间煞白的脸,“考虑到你和他之间的交情,我可是相当推荐……”

——

从酒馆里出来时,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昭示着白日即将到来。穿着黑色皮衣的少年搂了搂自己的外套,压低帽檐,顺着沿街的小路向南走去。

他的脑子里还是飘荡着刚才听到有关于“夜绯”的对话,以及那位一级魔法使对其的大加赞赏。那场战斗,虽说自己也看了全程,但由于并不专攻魔法的缘故,他只能看懂这魔法使的策略,却没能明白那些魔法的级别——但能语气“神阶”的神族打的有来有回,这个夜绯必定不可能只是个普通魔法使。

少年继续一路向前,他想要见一面这个“夜绯”,同他谈些事,但自对方被灵魂之神带走,已过去五日,自己踏遍了整座凯奇利亚都未能发现夜绯的踪迹。只能再去市中心搏一搏了,他兀自想到。

凯奇利亚是圣域唯一一个能在经济上与雅斯妮娜匹敌的国度,但若是走入它的大街小巷,贫穷依旧困扰着这座国度的大部分了——少年踏入的宾馆很便宜,店主是个瘦弱的人类,做事利索,也不会过多询问住客的情况,这让少年很是满意。

“赤云先生。”店主忽然叫住了少年,“今天是守护神的例行巡逻,还望注意安全。”这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提醒,却让赤云的心一下子揪起——

“我会的,感谢。”语毕,他匆匆上楼准备,为的是抓紧时间出门。

今天一定要见到夜绯。

——

克希契索作为十二神之一,在圣域虽不算名声大噪,但也是为众人所知。因此,他此刻牵着一位格外漂亮的女子出现在市中心时,算是吸引了几乎大部分人的目光。

克希契索依旧美的淡然又耀眼,可旁边的女子美的更甚一筹,挽起的金发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让珠宝所制的簪子也黯然失色,金色的双眸平静而又安详,为其美丽平添了些淡然,眉如黛,鼻如峰,唇却像是点在水墨画上的一点朱砂,将素淡的美变成惊艳,修长的脖颈上带着漂亮的珍珠项链,一席浅金色的长裙将其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只一眼便是惹人无限遐想。

美女挽着灵魂之神的手,一双灵动的眸子好奇地四处张望,那又是懵懂又是好奇的脸如此漂亮,更是让人目光跟着她转。波塞冬也是不例外。

“克希契索,这位是……?”他率先上前,杜绝一切让其他吗喽趁虚而入的机会,他微微抬颌,让自己完美的下颌线足以为美人所见。可惜,美人并不买账,她偏过了脑袋,没有分给自己一点正眼。波塞冬还想追问些什么,但这美人的侧脸让自己感到些许熟悉——

“锁之神……?”

克希契索也是一怔。

美人倒是抬眼了,她的正脸很美,和波塞冬口中的“锁之神”并不相像,只是眉眼处有那么一丝类似,让波塞冬一时有些愣怔。

“海神,你也太念着锁之神了,黎西安虽美,但也是碰瓷不得锁之神的。”克希契索行云流水地圆场,“黎西安,这位是海神,阿克托利亚-波塞冬。”

黎西安行了贵族礼仪,姿态良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灵魂之神,你可说笑了,只是贵夫人和锁之神实在是有些相像,我才不免认错。”波塞冬的眼睛紧紧粘在黎西安的身上,“但现在仔细一看,还是贵夫人更美些。”

“人和神哪能相比?”克希契索显然是不想让夜绯和这个锁之神扯上任何关系,“嗨呀,海神,你今天来这儿应该不是为了把我的妻子和锁之神做比较的吧。”他一语点破海神的目的,“有什么事问我这老朋友?”

“听说你招了一个新魔法使。”这是一句肯定句。此话一出,夜绯的后背起了无数鸡皮疙瘩。“现在整个凯奇利亚都在讨论那个魔法使,所以我不免好奇,究竟是多传奇的一个魔法使,惹的你直接给他抢下。”海神的目光尚且还停留在黎安西曼妙的身体上,但那目光中包含的一份审视,让夜绯心底警铃大作。

“怎么?你要挖人?”克希契索巧妙地规避着,“我这里可是刚好需要一个魔法使。”

“不不不,我并不需要魔法使,只是很好奇,由雅斯妮娜的龙女一手教出的人类魔法使到底有多少实力。”海神的视线停留在黎安西的脸上,“毕竟,有些懂行的朋友说,这魔法使还会次元空间魔法。”

夜绯的后背全是汗。

“可惜了,他现在不在这边。那天抢下他一回去,我就给他布置了任务,现在正在我的府邸工作呢。”克希契索回答地慢条斯理,“要不,待会儿跟我回去看看?不过,今天首要任务是陪我的黎安西逛街呢。”他直直地回望海神,“波塞冬,也别一直盯着我妻子看了,她不是很自在。”

海神并没有道歉,他只是扬起一个格外自信的笑,“那么美人,我们就此别过。”语毕,海神领着一队侍从,离开了中心广场。

“黎安西,那我们继续今天的约会吧。”

——

赤云在看到灵魂之神的女伴那一刻,他的龙之瞳被触发——他一眼认出那是穿了女装的夜绯。赤云很是高兴,算是不枉他多日的努力终于是逮到这位魔法使。只是,他有些迟疑——作为魔法使的夜绯为何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神的身边……?难道传言所云亦是真的?

赤云放弃了胡思乱想,无论如何,自己必须一搏。毕竟,一个强力的队友能帮助自己省去很多麻烦。他匆匆跟上二人的脚步,远远地在后面观望着。

虽说赤云刚满17,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但为了生计常年浸润在玛格萨迦竞技场和各大黑市的地下格斗场,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黑暗面算是见怪不怪,也养成了成熟却又狠毒的性格。此番圣域之行本是为了寻找前往虚无之境的钥匙,只是在玛格萨迦的旧友临行前提醒自己——

“赤云,钥匙只有魔法使才能找到,这是创世神立下的规矩。”旧友是被这间酒吧的老板捡回一条命的兽人,早些年一直在竞技场卖命,但因为三十多年前的一次战斗,他重伤昏迷,自此便离开了格斗,成了玛格萨迦芸芸众生的酒保的一员,“光靠你自己是找不到钥匙的。”

“黑,那你告诉我,哪里能找到最强的魔法使?”赤云向来只对强者感兴趣,“不是最强的,我不要。”

“凯奇利亚马上要举行魔法使评测了,你不妨自己去亲眼看看。”黑的建议于赤云而言很是受用,红发的少年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你倒是消息灵通。”

“毕竟是玛格萨迦的人嘛。”黑的长相并不柔和,甚至是粗犷的,浑身的肌肉也让他看着不像善茬,但只有熟悉的朋友们知道,他其实是非常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兽人,“不靠点信息怎么能活下去呢?”

“那你自己的事呢?你不是一直在找三十多年前把你打的半死不活的对手吗?你找到了吗?”赤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准备差不多离开这里。

“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黑淡淡地回答道,“毕竟都过去三十多年,对方还活着与否,我都不清楚。”他顿了顿,“再说,哪怕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我如果是你,就是把诺瓦掀了,也要找到那个人。”赤云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玛格萨迦。

赤云跟着灵魂之神和夜绯,一会儿去了泡芙店,一会儿是可丽饼,一会儿是手饰店,他甚至看着灵魂之神将一个戒指带在了夜绯左手的无名指上。

“?”赤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现在,他们二人出现在了凯奇利亚大剧院前。赤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与夜绯单独交谈的机会,灵魂之神几乎寸步不离,自己哪怕是逮空都逮不到。

“啧。”赤云心下烦躁,“就这么如胶似漆?”他吐槽着,但脑子却还是仔细思考着该如何靠近夜绯——只能找个机会支开灵魂之神……要么就是让夜绯来找自己……

——

夜绯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快点离开这个狗屎变态神。女装也就算了,时不时的动手动脚他忍了,但是把自己当做宠物一样圈养,这可忍不了一点。尽管此刻,自己安分地待在克希契索的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但夜绯的自尊……严格来说是他为自己构建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这样。

“我去上个厕所。”他在进入剧院之前小声说道,还未等克希契索抓住他的手,夜绯如同泥鳅一样溜向厕所的方向。灵魂之神微微皱了皱眉,他都能猜到这小家伙打的什么算盘,所以他快步走上前,寻找着他最爱的灵魂。

夜绯显然很清楚克希契索的能力,他顺从地走进女厕所,顺从地走入厕所的隔间,随后取下假发,秀丽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滑下,他又将身上的裙装褪下——【随身空间】他从自己的魔法空间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裤,顺便为自己的脑袋扣上一顶黑色的帽子。一套流程下来,他变回了自己最舒适的模样,随后——

【转移魔法,凯奇利亚市中心】

青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克希契索,作为灵魂之神,为众人所知,也为众神所惧的原因便是他的能力——灵魂辨识。这是非常罕见和稀有的魔法,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学会,不同于《通用魔法大全》或是《诺瓦魔法汇总》中那些较易于掌握的魔法,灵魂辨识不仅需要巨大的魔量支撑,还需要强大的学习力去学习其错综复杂的公式变化,同时还要有强大的精神力保证自己不迷失在灵魂的世界。克希契索-金雀花,简直就是为这魔法而诞生的,他有着庞大的魔量,淡金色的双眸可以随时进行魔法转换,而其意志也是一等一的坚定,即使自己所见的灵魂世界错综复杂、险象环生,克希契索仍是可以保证自我的存在与意义。

哪怕他此刻已然看不到自己最为热爱和熟悉的灵魂,他只是轻微皱了皱眉。

“伊莲,是你逼我的。”

克希契索他所求的不过是真真切切地和夜绯一起生活,去拥有这个如浮萍一般的美人,他不想伤害这脆弱又坚强的美人,但是他又怕自己的保护与退让会让这美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伊莲-克里塔尼亚,他总是这样,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自由又束缚、脆弱又坚强、似乎能握于掌心,可摊开一看又如烟一般消散。

“我一定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

夜绯在热闹的街市到处流窜。

他先是跑去杂货铺买了漂亮的发绳,粗粗将自己黑色的长发编成漂亮的麻花辫,之后又跑去服装店,挑了几件宽大的衣服,接下来他冲进面包店,挑了一些好保存的粗面面包——

“你听说了吗,那个伊莲-克里塔尼亚在凯奇利亚。”

“谁啊?什么明星吗?”

“不是……是那个……你不记得当年贡多拉的事吗……”

“哦哦哦,那个罪魁祸首!”

“这个杂种都十几年没有动静了,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了凯奇利亚?”

“不知道啊……这个消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会不会是来参加前几日的魔法使评测?”

“不可能吧,他不是外表很惹眼吗?”

“万一人家学会了伪装魔法之类的……”

夜绯将钱一把拍在收银台:“我钱放这里先走了老板。”他提着面包,一溜烟的离开了。

街上依旧是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孩童们互相追逐着,大人们步履匆匆,街边摊贩竞相吆喝着……

夜绯浑身都是冷的,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从头到脚浇的湿透。他知道自己的逃离定是让灵魂之神格外恼火,也能想象到他想尽办法要把自己找出来或是报复自己的样子,但夜绯怎么也想不到……克希契索这个家伙居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伊莲-克里塔尼亚的名号,即使普通民众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海神也不可能不管不顾,最坏的结果便是被这两个神一起抓到……毕竟,克希契索的眼睛配上海神的力量,自己就是再强也很难在不伤害到凯奇利亚的情况下脱身……

克希契索的算盘打的是真好。

但此刻再怎么思考和揣测都没意义,当务之急便是离开凯奇利亚,如果实在难以解决,那自己使用转移魔法立刻去玛格萨迦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自己该如何完成切西亚的任务呢?

或者,就当做没有这个任务,自己逍遥自在……

夜绯摇了摇头,他没办法辜负切西亚的期待,她一直那么的相信自己,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帮助自己,哪怕龙女确实性格生硬又不近人情……

“呐,你有时间吗?”在夜绯内心一阵纠结之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突兀地响起。这是一个少年的嗓音,有些刻意伪装的低沉,但是藏不住独属于少年人的骄傲与稚嫩,“我想和你谈谈。”

夜绯撩了撩眼皮,他故意歪着头,害怕自己此刻动摇的内心影响了左眼的伪装,“你是?”

“我是赤云,来自玛格萨迦竞技场。”少年有着一头红色的短发和一双如头发一般火红的眼眸,宽宽的帽檐将这些特质很好的遮掩了些,但凑近了看,都是绝对少见的、稀有的、罕见的,红色。一个红色的少年。“我是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组队一起成为冒险者?”

夜绯眨了眨眼,“冒险者?和我?”

红色的少年点点头,“是的,我们两个一起组队成为冒险者。”

“为什么呢?”夜绯的眼睛一直盯着这红色的少年。在龙女那儿求学多年,哪怕是对龙族历史一点也不感兴趣的自己,也是将一些重要的节点和人物刻在脑中,就比如面前红色的少年——“你和我互不相识,为什么要找我和你一起?”

“你是这次魔法使评测中最强的魔法使。”少年说话很直白,“我只和强者组队。”

夜绯牵了牵嘴角,“我只是一介普通魔法使,不是那个大闹评测的夜绯。”

“你就是夜绯啊。”少年直愣愣地接话,“我有看那天的评测,不会认错的。”他顿了顿,“更何况我的眼睛是不会骗我的。”

“少年记性很不错啊,不过你就不介意我是雅斯妮娜出身吗?”夜绯见少年没有装的意思,有些恶劣地刁难起来,“而且我可是龙女的学生。”

少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和龙之间并没有什么芥蒂。”他红色的眼睛是人类的瞳孔,只是能在某种程度上拥有龙之瞳的力量,“反而是介意我红发红眼的人更可恶些。”话锋一转,“你难道是介意我的外貌吗?”

“那当然不可能。”夜绯内心嗤笑,“和你这样的小帅哥同行,我很乐意。”他拿出自己一直以来待人接物的那套笑脸和嘴甜,“那么,我们接下来有什么目的地吗?”

少年没想到这漂亮的魔法使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稍稍有些吃惊,但还是迅速回答:“,“如果你觉得痛苦,那就前往我们的世界,你会明白的,你的痛苦、你的选择、你的任务……都是重建诺瓦的重要养料。”

克希契索没有说话,但他明白诺拉所说的一切——就像七十年前,自己尚且只是金雀花家最边缘的不受重视的孩子,但诺拉却牵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在未来三十几年,自己会成为神,会成为圣域的希望——这就是神奇的克里塔尼亚。

“伊莲的任务和你我不同。”诺拉总是强调着这一点,“他现在需要的是磨练,而他的磨练才刚刚开始。”

“我准备还是去东南部,锁之神那里或许需要我的帮忙。”克希契索露出落寞的笑。

——

血色散去,凯奇利亚迎来曙光。海神陨落,这临海的国度却与往常别无二致——或许也有不同,神之殿的铁骑、几乎只能在报纸上或是传闻中出现的神都陆陆续续地降落在凯奇利亚,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好似只是来凯奇利亚视察什么。他们的着装或华丽或清雅,他们的神情或凝重或轻松,百人百态。

为首的是个女人,她身穿翠色长裙,一头翠墨色的发和一双翠色的眼,将她点缀如一副水墨画。“可怜的海神,愿他安息。”她纤细的双手置于胸前,闭上眼,似是在祷告。

“歌与舞之神。”立于其身旁的男人,生着一张素淡的脸,“你有感受到杂种的存在吗?”他浅灰色的眼睛没什么亮光,看着有些死气沉沉。

“时间之神,你总是这么把上帝的任务挂在心上。”歌与舞之神牵牵嘴角,“我们好不容易来了凯奇利亚,为什么不好好享受阳光与界海呢?”

“你知道的,这里已经没有守护神了。”时间之神的嗓音低低哑哑,暮气沉沉,“而且十二神榜首的位置已然空缺,神之殿也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和我没有关系。”歌与舞之神眉眼弯弯,“况且现在有谁可以冲击榜首呢?按照我们的规定,应该是伊莲-克里塔尼亚吧。”

“杂种是不可能进入神之殿的。”时间之神总是这样平铺直叙得说话,“哪怕上帝的命令是活捉,但杂种也不可能进入神之殿。”

“时间之神,你说凯奇利亚下一位守护神会是谁呢?”歌与舞之神提了个更为尖锐的话题,“不过压力一定会很大哦,毕竟海神已经掌管这里近百年了。”她摇摇头,“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呢。”

“歌与舞之神大人。”靠近的是个有些青涩的男孩,他的年纪似乎并不大,但所着制服彰显着他的身份,“上帝既然派我们出来捉拿杂种,那我们势必是要完成此任务,还请大人尽快告诉我们,杂种的位置!”

“电之神,你真是年轻的可爱。”歌与舞之神轻叹,“你之前和海神的对决,输的那样惨,怎么确定自己一定能打败伊莲-克里塔尼亚呢?”

“我们十二神的几位聚在一起,他不可能打败我们的。”

“这可不好说哦。”语者长着一张更为年轻的娃娃脸,但那浅紫色的眼眸深沉的让人怀疑他的灵魂是否已经经历了千年的洗涤,“希礼,你要知道,我们十二神并非最强。”明明是可爱的嗓音,但语气老练,“而杂种,他是连无神众都解决不了的。”

“可是我们的任务……”电之神金色的眼眸里装满了困惑与不甘,“难道我们就不顾上帝的命令吗?”

“并不是哦。”歌与舞之神的手突然搭在尚且年轻的神的肩膀上,“我们要做的自然是,找到他。”她顿了顿,“这样吧各位,作为十二神中四位被上帝派来追踪伊莲-克里塔尼亚事宜的参与者,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歌与舞之神的笑容极具蛊惑,“捉,迷,藏。”

圣域似乎即将迎来全新的故事。

凯奇利亚外,一处废弃的小村落。

赤云眸色深沉。他的神情早已没了一开始的自信与天真,反倒是多了一层狠厉与城府。他完全能想象此刻凯奇利亚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血腥气充斥着自己的鼻腔,哪怕相隔数里,赤云也能看见那环绕着整个凯奇利亚的血色。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青年的真实身份。

龙之瞳可以看破一切伪装与谎言,哪怕自己的龙之瞳常常被称为残次品,但它们所抵达的已然是常人所无法遇见的真实。

从第一次在魔法使评测上看到那青年起,那只红色的眼眸就在赤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边想要拆穿这青年的伪装,一边却又有些贪恋这一场几乎全是谎言的相遇。伊莲-克里塔尼亚,这个如同行走灾厄一样的杂种,将自己包装成强大的温柔的正义的魔法使,甚至答应了自己的组队要求,这一场相遇究竟是谎言还是缘分,赤云不得而知,但他认为是谎言——自己的身份如此明了甚至毫不遮掩,可对方却对自身的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掩盖——明明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他却选择了一个人孤军奋战。

两个骗子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赤云筑起火堆。

可哪怕没有信任,他们也会作为冒险者队伍一起前往厄拉诺斯甚至是虚无之境。毕竟,伊莲-克里塔尼亚的的确确是最强的魔法使,这应该是整个诺瓦都会承认的——只是世俗的遮羞布尚且还盖的好好的,让人可以不去面对这样的真相。

“呼。”短吁一口气,赤云继续等待着,他不知为何,很是笃定,名为夜绯的魔法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名为伊莲的杂种则会让海神彻底陨落。

“但是,他不会告诉我真相。”赤云对此也很笃定。可是,赤云隐隐也很希望,这个貌美的青年可以告诉自己……至少告诉自己一个名字、一个身份,打破他们之间那由欺骗构筑的联系。

“还有……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遭遇呢。”赤云好奇着,或是猜想着。他太想知道这个臭名昭着的家伙有着多么不堪的过去,也很想细细比较他们二者之间的不幸究竟谁更甚。卑劣的品性根治于少年的内心,蚕食着他的良知与理智,使这个土壤更易于自卑的茁壮成长。“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低贱。一种让人只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羞辱的味道,一种如同雌性动物发情的味道,一种好似妓院娼妓才有的味道……

“你选的这位置还不错。”夹带着一身寒气的青年站在了少年的眼前,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是奶香又像是一点诱人堕落的骚,“从凯奇利亚脱身真是废了我好一翻功夫。”夜绯熟稔地扯谎,“那个杂种可是大闹一场。”

“他不会是杀了海神吧。”赤云配合着,他的脸上浮现出震惊,“夜绯,你说这伊莲究竟是何方神圣。”

“谁知道,我也不清楚。”夜绯懒得多说话,“给你擦屁股可麻烦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睡觉!”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谁都知道,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可如果海神死了,我们向前的路会越来越艰难吧。”赤云提出担忧,眉头微微皱起,“东南部可都是他的信徒。”

“呜哇……那我们就别从那边走。”夜绯揉揉眼眶,他找了一个靠近火堆的角落蜷缩起身子,“你别和我多嘴,我要睡觉。”他很习惯找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像个球一样缩起来睡觉,这种久违的感觉令自己格外安心,可是正当夜绯几乎快要入眠之时,红发少年又开始唧唧歪歪——

“但我们会不会被凯奇利亚的人通缉?毕竟我们杀了人逃跑了诶……”

“是你杀的人,我帮你去善后的。”夜绯不耐烦,“帮你善后可麻烦了,费了好大劲……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想睡觉。”

赤云细细地品味着青年的脸庞——其实除了身段,这张脸并未达到青年的标准。眉眼之间并不凌冽,脸庞轮廓清晰,却依稀能感受到一点尚存的婴儿肥,朱唇皓齿,湿润的嘴唇看着就格外好亲,细密的黑色睫毛纤长,像是上好的蚕丝编织的工艺品,挺翘的鼻子,小巧可爱,惹人欢喜。

赤云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真的很好奇,这样的杂种,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一般几乎就是依靠着外貌和力量在这个稀烂的世界活下去……那他为何要去雅斯妮娜?为何会成为现在龙女的学生。切西亚的龙之瞳不可能看不穿魔法的伪装,可是既然这样,为何会收留这样低劣的杂种呢?外貌?身体?力量?赤云不解。

夜绯像一只小猫,将自己的脑袋又往里面缩了缩,随后,熟练地,他一口咬住自己的大拇指,如同幼儿一般,吸吮着手指。

赤云轻笑,怪幼稚的。

夜绯熟睡的脸庞诱人不已,明明周身的味道淫靡不堪,可是熟睡的脸蛋却是带着几分稚气,让人一时猜不透他的年纪。

“杂种……”赤云低语,他对伊莲-克里塔尼亚的了解大多来自玛格萨迦。在那里,伊莲几乎就是一个被所有人享用过的烂货,同时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亦是玛格萨迦的大老板米迦勒的情人等等。他印象中,这个存在就像是诺瓦最最下贱的下等人,不被尊重甚至没有被当做“人”去对待,而是一个物件,一个垫脚石。可现在,当伊莲真正地缩在自己身边时,赤云有些恍惚——“杂种不会根本没……”他突然有了这样的猜想。

“杂种……”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夜绯奶声奶气地说着梦话,“杂种……”很奶的声音,让人真看不透年龄。

“你……成年了吗?”赤云小心翼翼地问到,他不奢求回答,但抱有一丝希望。

“杂种……妈妈……”他喃喃自语,“抱抱……”一些呓语。

赤云放弃了询问,他带着猜想,准备也小作休息。不管怎么说,总是要快点上路的。

——

“艾莉莱尔斯,你可真是会给哈代找麻烦。”玩偶之神终于放弃自己的分身,出现在好友的面前,“他带着希礼那个小年轻可真够累的。”

“乔伊斯,我只是确保有人能够保护你哦。”歌与舞之神淡淡得回答,“伊莲-克里塔尼亚可是随随便便就能把我们都给干了的。”

“那孩子……”乔伊斯欲言又止,“他可是在贡多拉杀了金恩-诺亚。”作为十二神中最为年长的,乔伊斯的脸却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当时的调查报告都是说,这孩子力量爆发才导致这个结果,但是……”

“我知道。”艾莉莱尔斯,贡多拉早期的守护神,为贡多拉的未成年保护奠定基础的守护神,“我可太知道诺亚家的人的德行了,所以我其实并不想抓伊莲。”她轻声细语,“我觉得是圣域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坏孩子。”

乔伊斯摇摇头,“我觉得首先,是他的父母。”他摆弄着手里的泰迪熊,“神魔混血……无知又幼稚的父母,让他的出生即是被诅咒。只生不养……这个孩子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变成好孩子。”

艾莉莱尔斯叹了口气,“你和我可都知道他的生母是谁。”翠色的眼睛直视远方,“但姑且只能把秘密咬烂了藏在肚子里。”

“我们先前往安索奇利亚。”乔伊斯避开话题,“你不是说他的气息在那里。”

“除了他,还有一个孩子。”艾莉莱尔斯答,“是,龙的味道……不,是诅咒之龙的味道。”

“这么说,我记得之前有报告说,被诅咒的孩子早已诞生。”

“是的。”艾莉莱尔斯点点头,“现在应该很大了。”并不擅长占卜的女人微微一笑,“一切都和莉亚娜的占卜一模一样。”

“你还在和魅魔公主联系?”乔伊斯揶揄。

“你不也和米迦勒有联系?”艾莉莱尔斯调笑,“我们的立场可是都和神之殿不太一样的呢。”

“不废话了,我们抓紧走吧。”

——

诅咒之龙,隶属于中立岛屿地区,是个看似与世无争与世隔绝的小岛。但,只要看到这名字便能明白,这座小岛与龙之间的关系。

诺瓦世界最开始是没有龙族的,只有一种名为“龙”的动物,在这个世界生活。龙角是上好的魔杖材料,而龙鳞又蕴藏着巨大的魔力,龙浑身上下都是宝,可龙却又异常凶残……于是,为了利益,为了安稳,为了一己私利,猎龙人作为职业为世人所崇尚——这促使了猎龙人家族的崛起以及越来越多强大猎龙人的诞生,而最后的结果,便是龙数量的日益减少。

但比龙数量减少更为可怕的,是“龙女”的出现。虽说历史学家们一直没能确定第一位“龙女”是否真实存在,也一直围绕着“龙女”的身份展开诸多讨论,但在市井之间多数人所认为的第一位“龙女”便是在第二次神魔大战中,重创神族与魔族的格利维亚——龙的女王、龙族第一位领袖。她的出现让猎龙人为之颤抖,因为龙摆脱了其本为动物的定位,而是化作种族,成为与人类平起平坐的存在;她都出现也重创了猎龙人家族,让他们不再是龙的主宰。本如日中天的猎龙产业,就这样衰败了。

但有一个家族,发誓要杀了“龙女”。

这是猎龙家族中最强的一脉,强大的剑术使得他们连化作龙族的龙亦能猎杀,此般力量让他们支撑着本应迅速消失的猎龙,也让他们产生了可以消灭“龙女”的错觉——

“你们的家族在未来会诞生红发红眼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拥有龙之瞳,拥有龙的力量,最终消灭你们。”

龙女在离开诅咒之龙之时,给予了这样的诅咒。

夜绯睁眼时,所见是熄灭的火堆和高挂于顶的烈阳。他揉了揉眼,想要恢复些清明。待到他完全清醒,夜绯扫了一眼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少年——

“麻烦精,起来。”夜绯一巴掌打在少年的屁股上,“我们今天得抓紧赶路。”虽说距离冬季尚且还有49天的时间,但考虑到自己和这红色少年的身份,越早到厄拉诺斯越能少些麻烦。“你起不起来?!”夜绯又是一巴掌打在少年的身上。

“呜……”少年这才睡眼惺忪地开口,“马上……”慵懒的嗓音有那么一丝性感和勾人,让夜绯一瞬间有了些非分之想,他身后的小穴一下子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欲望,立刻湿润了起来。

“啧,你再不快点,我就干烂你的屁眼!”夜绯觉得自己的非分之想不无道理,也就张口威胁起来,“还不给我快点……你干嘛?!”随口一说的话语,似是被少年当了真,他几乎是瞬间将夜绯扑倒在地,熟稔地用小腿挤入身下人的双腿之间。这让夜绯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煞白。

“到底是你干烂我,还是我干烂你?”

红色的眼眸带着点笑意,却又是阴沉沉的,与少年平时天真烂漫的模样全然不同:“夜绯……”他坏心眼地在身下人的耳边发出气音,“不会是你想做爱吧?”他似是嗅了嗅青年的脖颈,“很好闻的味道……甜美之中带了点骚。”

“你个未成年跟我玩这一套!”夜绯双手推拒着,嘴里骂骂咧咧,“别给我得寸进尺,我光是给你擦屁股就……你干嘛!”少年的手钻进自己的衣服里,“你干……啊!”那只因为常年握剑而覆满薄茧的手直接一把捏住自己肿胀的乳头,甚至坏心眼地捏了捏缀于其上的乳钉,“你……”夜绯的乳尖非常敏感,而且被克希契索调教和上乳钉的缘故,仅仅只是这一捏,已然是被挑起了情欲,身后的小嘴开始流水,“呜……不……不要!”

“夜绯,你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胸脯呢?”少年的发问明明很正常,但在夜绯耳中却是一种羞辱,“难道你其实是少见的双性……?”他一下子用力捏紧夜绯的乳头,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出,溅在他的手上。“哦?还会产奶吗?”

“不……不是……不……”乳房和乳头被疯狂的揉捏着,本就因为药物而愈发饱满的胸脯,此刻因为挑逗又蠢蠢欲动,“呜呜呜呜……”夜绯哭不出来,他只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那只特别的眼睛,当然也害怕被少年……思及此,他更加努力地推拒着。可是,因为被下了大量药剂的胸脯此刻很是满足……

“灵魂之神招你不会就是看中了你的身体吧?”少年继续侮辱着夜绯,“确实很不错。”他一下子松手,转而轻抚夜绯的腹部,“是不是还有子宫?能够给神生孩子?”

夜绯咬紧下唇,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他不希望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发情,动不动就和别人滚床单。夜绯希望自己是正常而健全的,也希望自己是符合切西亚的学生这一身份的——

“啊~喜欢……”又一次被大力揉搓胸部,夜绯发出惬意的淫叫,“好喜欢……”他的神智开始不清,“要……”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身下的美人,迷蒙的双眼,那明明在自己龙之瞳前毫无招架之力的伪装,此刻已是全然消散,血红色的竖瞳,黑色的诅咒转呀转。

少年反倒是没了兴致,站起身,独留夜绯开始难耐地磨蹭着双腿。

“特级魔法使原来这么淫荡的吗?”赤云嗤笑,“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赶路?”

夜绯周身开始大量散发出那如雌性发情一般的味道,勾人的味道。赤云本只是想着开点恶劣的玩笑,尝试让这伊莲-克里塔尼亚主动跟自己坦白,可现在来看……自己似乎有些过火了。

“呜……”神志不清的夜绯娇喘连连,“杂种要……”他的嗓音像是在撒娇,“杂种……喜欢……”又像是在诱人堕落,“几把……几把……”夜绯的嘴角开始溢出些许津液,“要……”

伊莲-克里塔尼亚,除了力量、美貌,他为诺瓦所不耻的最大原因,便是这剧淫荡到极致的身体。

“杂种,你再这么发骚,小心周围的人全跑过来操烂你的批。”赤云学着玛格萨迦的低俗话语羞辱着自己的同伴,“这么下贱的玩意儿,就应该被别人养在房子里,这辈子都不放出来。”他忽然有一种别样的快感,一种凌虐欲涌上心头——赤云一把扯开青年的裤子,在雪白的屁股上扇上一巴掌。

“呜!”夜绯低喘,他的身子早已被灵魂之神调教的格外嗜虐,又或者是因为他确实也喜欢被虐待,“还要……”他娇喘着,甚至抖动白花花的屁股勾引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玛格萨迦都说你是个荤素不忌,哪里都可以勾人的贱货……看来和传闻一样。”赤云尚且保留着少年人的矜持,但看着如此诱人的夜绯,他的凌虐愈发旺盛,“杂种狗!”他开始噼噼啪啪地抽打着夜绯的屁股,白嫩的屁股顷刻间全是红色的痕迹,配着穴里的淫水,整个屁股都像是个等待操弄的名器。

“杂种……要……”夜绯愈发的淫荡,混沌一片的脑袋里,记忆七零八落,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体敏感而下贱,“杂种……”

赤云浑身发烫。

可最终,他也只是一把将欲火焚身的美人打横抱起,向着山脉的方向走去。

——

虽说年龄小又生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从小在腥风血雨中跌打滚爬的赤云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烂漫以及那些为了让人放下戒备的独属于少年人的骄傲与自信。他打横抱着神志不清的夜绯,将那张绝美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慢慢地朝着安索奇利亚山脉的方向移动。

作为被龙女诅咒的孩子,赤云拥有龙之瞳。他可以看破一切真实,所以任何谎言和伪装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但他对外所言,自己的龙之瞳只能看到部分,在魔法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看到自己的红发红眼并不放心上,甚至会有些嘲讽的语言——残次品——来形容自己。

怀里的人似乎也同样认为自己的龙之瞳看不破他的伪装。或许是自己放出去的传言欺骗了所有人,也或许只是这青年与生俱来的力量带给他的傲慢,又或者他也和自己一样是个靠信息差欺骗他人的,骗子。

可是,谁又是真的想欺骗他人呢?不过是为了在这个稀烂的世界里活下去而已……

赤云红色的眼眸渐渐黯淡了下来,他似乎想起过去的事,不免内心郁结,一股恨意也油然而生。他一定要到虚无之境,一定要让那些伤害了自己和母亲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夜绯无意识地蹭了蹭赤云尚且单薄的胸膛,好似有些不安,他嘴里低低呢喃着什么。赤云低头想要听得更真切些,但不知为何,听不太清。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是感受到多少痛苦呢?”赤云兀自发问,他并不期待回答,只是搂紧怀中轻盈的身躯,向着山脉进发。

——

安索奇利亚山脉,圣域传说中的圣贤之山。有关其的传言有无数,但让其担“圣贤”之名的理由独一个:克里塔尼亚和他们的原始之森坐落于此。这是孕育出圣域最强一族的地方,也是庇护着所有生灵的美好之地。

巍峨连绵的山脉向着远处不断延伸,苍翠与洁白相互交融,衬上环绕周围经久不散的迷雾,为安索奇利亚,这座传说中的“圣贤”之山,增添了更多神秘与梦幻。

赤云还未踏上上山的小路,此刻他只是在山脚下略做歇息,等待着酣睡的美人睁眼。

夜绯迷瞪地睁开眼,“呜……亮……”他的声音像是小猫爪子轻轻挠过他人的心尖。他揉了揉眼睛,继而打了个哈切——“麻烦精,起……”

夜绯猛然惊醒。

“?”他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又看了看周围截然不同的环境,记忆回笼,猛然意识到刚才……

“妈的。”良久,夜绯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干嘛。”赤云一脸人畜无害,好像今天早上的事情从未发生,他笑得灿烂又可爱,“美丽的特级魔法使夜绯,我们接下来要上安索奇利亚山脉了哦~”

夜绯“啧”了一声,他只是怕自己的伪装在刚才那一番折腾当中荡然无存,让这个少年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上山吧。”夜绯选择无事发生,“我们身上的食物应该能支撑我们翻过这座山脉。”

赤云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只是又像是心有不甘,夜绯忽然转过身,瞬间拉进和少年的距离——湿润的红唇几乎快要亲上少年的唇——“当然,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做些刺激的事情哦~”转瞬即逝的温柔和魅惑。

赤云口干舌燥起来。

二者的气氛有些过于暧昧了。

夜绯成为特级魔法使的消息传入切西亚耳中已是秋季43日。这并不出乎龙女的意料,倒不如说,光一个特级魔法使还显得神之殿慧眼不识珠。只可惜,切西亚还高兴不得——海神之死,已然撼动了整个圣域。

“切西亚大人,神之殿那边希望能和您见面。”昔拉将安排一个个告诉自己的上司,“海神的死,神之殿完全确定是伊莲-克里塔尼亚所为,但另一方面,他们也怀疑和我们的魔法使有关。”昔拉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但灵魂之神一口咬定,夜绯已经被他安排去执行其他任务,和此次事件无关。”

“神之殿姑且不会对我们出手。”切西亚的紫色眼眸毫无波澜,她只是仔细地准备着魔法理论课的学案,“不过这次见面,你告诉神之殿,由我们这边来安排。”切西亚作为圣域唯一一个掌管雅斯妮娜不听从神之殿安排的族长,有着绝对的权威,“然后,帮我联系加百列,告诉他,记得保护好雅斯妮娜。”

“切西亚大人,神之殿现在对魔族非常警戒,他们真的能……”昔拉很是担忧,毕竟作为领袖的加百列大人,已然是双目失明,哪怕他实力再强,在现在这个任何神都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很难保证……

“昔拉你不必担心。”切西亚微微一笑,“加百列背后可是还有更强大的力量,而且神之殿对魔族真的是戒备吗?”龙之瞳能看破一切真实,所有谎言和伪装在其面前都是虚设——“搞不好,有些人已经开始暗中勾结了。”

作为辅佐了现任族长近八十年的辅佐官昔拉,虽了解自己的上司,但有时也并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切西亚大人,您上次让我调查的诅咒之龙,材料在这里。”费心思去理解上司,不如认真干活,这是昔拉的座右铭,“诅咒之龙,赤云,17岁,现在圣域境内,上一次检测到红色龙之瞳是在凯奇利亚。”

“除了诅咒之龙。”切西亚只是扫了一眼材料。

“正如莉亚娜公主预言的那样,火神的确有个私生子。”昔拉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但是居然只有一个私生子……”

“是和谁生的。”切西亚随口一问。

“和人类。”昔拉顿了顿,“禁忌的人神之子。”她又看了看手里的材料,“现在应该在安索奇利亚山脉附近的村庄里。”

“昔拉。”切西亚缓缓地叫出自己下属的名字,“我接下来还需要你去调查一些事。”她想起前些日子老友拜访所带来的消息,“第一,美杜莎一族有没有来到圣域;第二,吸血鬼现在的领袖是谁。”

薄荷色的龙点点头,她从不深究原因,一切都会按照自己领袖的意思执行。

切西亚的眼睛看不到未来,但她此刻已有预感,海神的死或许只是故事的开始,诺瓦波涛汹涌的未来即将拉开帷幕。

——

山脉之中,云雾缭绕。

夜绯和赤云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方才的旖旎气氛早已荡然无存,而夜绯也如同一个没事人,开开心心地往前走着,丝毫不在意被自己撩拨的少年欲火焚身、焦躁难耐。

尽管骨子里写满淫荡,但夜绯尚且不打算对这个少年出手。或许是一点良知,但更多只是夜绯还想保持自己纯良的形象——“麻烦精,你在玛格萨迦竞技场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四岁就到玛格萨迦了。”赤云没有直接回答,他忍受着身体的躁动,哪怕眼神几乎已是侵犯着夜绯的身体,“这之前的记忆,我并不记得多少。”

夜绯点点头。一般而言,确实很少有人能像自己一样,几乎记得过去所有的事……他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记忆似乎并不在自己脑中。“那你为什么要去虚无之境呢?”他随口一问,“虚无之境的传说,可没有人知道真假哦。”

“……我的一个朋友,他信仰创世神。”赤云并不想吐露太多,但姑且还是简单说些,“他每日都能听到一些低语,告诉他,虚无之境是存在的。”

“信仰创世神?”夜绯觉得有些好笑,“创世神存在与否都不知道呢,为什么会信仰祂?”如果真的存在,那自己一定会质问,为什么要让这样下贱肮脏的自己诞生。

“……”赤云没有回话,他对黑的话也从来都是半信半疑,但若是真的存在可以实现自己愿望的创世神……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你没有什么愿望吗?”少年火红的眼眸望向貌美的青年,他的眼睛像是一瞬间穿透青年的全身,“既然愿意和我一起组队,那你应该是有愿望的。”

夜绯哑声。这个问题于他而言,过于沉重。并非是他没有愿望,而是他的愿望,如何才能实现?哪一次不是得到了,却最终消散于空,留不下一点痕迹。“我只是单纯觉得无聊而已。”夜绯这么回答,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比起神之殿的任务,这样的冒险更适合我一些。”没有根的浮萍,除了到处飘荡,别无选择。

赤云沉默片刻,“那你有什么故事吗?刚才都是在问我,你有什么故事吗?”眼睛亮亮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没有。”夜绯懒得编织谎言的大网,“我一个普通的雅斯妮娜魔法使能有什么故事?”

“真的吗?”赤云抬抬下颌,目光锐利。

青年只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背后开始起鸡皮疙瘩,手脚冰冷——不是说,诅咒之龙的眼睛看不穿魔法吗……夜绯紧张地抿住下唇,难道自己的精神结界被破坏了?少年的眼和切西亚的眼并不相同,可夜绯忽然意识到,哪怕只是残次品的龙之瞳……应该也能看穿谎言……还有……

他冒了一头冷汗。

“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故事?”夜绯强装镇定,“而且我很小就没了父母,更是毫无童年可言。”他暗自给自己的精神结界加厚一层。

赤云没有作声。

夜绯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发情……搞不好这孩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更加紧张,往前的脚步立刻停下。

他要用记忆消除魔法,让这个少年全部忘记,然后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只是在他动手之前,少年一瞬间便把夜绯压制于地。赤云的速度极快,甚至让夜绯连魔法都没有发动的余地——

“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赤云低语,沉稳的声音,较低的音调,丝毫没有少年原本的天真与温柔,却也毫无旖旎色彩,“伊莲-克里塔尼亚。”

龙之瞳!夜绯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必须使用力量!

赤云加大力量,夜绯身子吃痛,但记忆消除只要发动就可以——

少年狠狠咬住自己的后颈肉,像是标记所有物一般,用虎牙顶开皮肉。夜绯痛地叫了起来:“啊——”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另一只手一把捅进自己紧窄却湿润的后穴,惹的自己浑身一颤,可比起舒爽,巨大的恐惧吞没了夜绯——

“不要——!”

他不想重蹈覆辙,他不想仍人宰割,他不想回到过去,他要逃……他要……

“我要回雅斯妮娜……”带着哭腔,夜绯道出心声,他要回到可以保护自己的雅斯妮娜,想念同学,想念朋友,想念切西亚,想念那里的温暖与柔和,想念平凡美好的生活……“让我回去……让……呜!”手指顶到了敏感点,夜绯紧紧咬住下唇,哪怕渗出鲜血,他也紧紧咬住,以防自己那淫荡的娇喘流出。

“雅斯妮娜为什么会收留你?”赤云的耳语如同恶魔低吟,“龙女的龙之瞳应该看得出你的伪装吧?知情不报?如果神之殿知道了——会怎么处理呢?”他似乎有意踩着夜绯的伤口撵上几脚,“杀了海神的,伊莲-克里塔尼亚。”

夜绯的伪装早已消失,异色的眸子,诅咒在左眼里不断旋转——“呜……我要杀了……呜……”不堪的过去在这一刻如洪水猛兽一般蓄势待发,时刻准备将夜绯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一点自尊心一拳打碎,身后的手指越探越深,速度越来越快,自己的娇喘根本停不下来,身后下贱的小穴也不过是淫水四溅,可心却是碎成一地,“杂种不要……”他的口癖又一次出现了,“杂种不要!”

可是自己的反击没有任何用处,少年死死压住自己不说,身后的手指更是让自己没有办法使用任何力量——“杂种……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过去究竟有什么故事,我就放过你。”

夜绯浑身颤抖,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不要……”记忆如开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不要!!!!!!!”

“你挣扎也没用。”被龙诅咒的少年有着龙的力量,龙的眼睛,“告诉我,你的过去。”

“杂种……杂种……”夜绯此刻不再是那个特级魔法使夜绯,也不再是那镇定自若的雅斯妮娜调酒师,更不是那天赋异禀的魔法使学徒,此刻,他只是完完全全变成了过去的自己,变回了……伊莲-克里塔尼亚。“杂种从小就是玩具……”他一边抽噎着,一边回答,“杂种就是公共厕所……杂种就是妓女……杂种……”他不想回想,可是这一切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过去——“杂种被抓去侵犯……杂种是泄欲工具……杂种……”崩溃的哭声,崩溃的自己,十三年前的自己——“杂种只会卖淫……杂种是下贱婊子……杂种……”泪水滴滴答答,一双眼睛满是水雾。

“没有尊严的东西。”赤云嗤笑。正如他内心所想,伊莲-克里塔尼亚的过去果然精彩,而且……在自己之下的肮脏。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心头。

夜绯此刻只想逃跑,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害怕自己连累了雅斯妮娜,也害怕自己被神之殿发现,更是害怕等待着自己的无穷无尽的侵犯和强暴。他明明想和过去的自己割席,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放过自己?为什么大家总是要羞辱自己?难道杂种的存在……

“不想许愿吗?”赤云忽然提问,“去虚无之境许愿吧,改变你的血统,改变你的过去。”

夜绯小幅度地摇摇头,“杂种不要……你……不值得信任……”他只想尽快回到可以让自己躲避的地方。

“可是只有这样你才会告诉我实话。”赤云的态度回到了那温柔天真的模样,“我只是想听到你的实话而已。”

夜绯依旧摇头,他太清楚那些下作的手段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带来的结局不过都是被操弄的自己,他已经不是那尚且七八岁的幼稚孩童,自己可是三十岁的成年男子……

“你的后穴确实如传闻所言,很棒。”赤云见夜绯仍是摇头,便起了更为恶劣的心思,“我要不要也试试看呢?”

“不要!”夜绯尖叫,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卑劣的家伙看到自己最为下贱的模样!可是……可是……

【可是,你的身体不就是要做爱才行吗?】

脑海中又是响起这个声音。

【年轻力壮的少年,不刚好满足你吗?】

夜绯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既不愿意许愿,又不愿意被人操,可是杂种你有的选吗?”赤云继续嘲讽着,“要么改变血统,要么一辈子都是婊子,这不就是你的人生吗?”

他从来都是没得选。

“哪怕没得选……”夜绯带着哭腔,“杂种也不要被你……”他只觉得轻易相信他人的自己是个大傻瓜,“杂种明明是相信你的……可你……”

“如果没有龙之瞳,我也相信你是雅斯妮娜特级魔法使夜绯。”赤云的嗓子有些暗哑,“但是,实际上呢,雅斯妮娜其实根本不存在叫夜绯的魔法使,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夜绯只是切西亚用来拴住你的锁链而已。】

夜绯的头埋得更低。

“而且。”赤云插入了第二根手指,耳边是菇滋菇滋的水声,“雅斯妮娜的夜绯会是这么淫荡的存在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身下的美人像个勾人心智的春药,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那白皙的脖颈上,刺目的红色咬痕让他更是诱人堕落,诱人将其吞入腹中。

“杂种……”夜绯喘息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名字的由来是……

“我要让夜绯,名扬诺瓦。夜绯,成为圣域最强的魔法使。”

“那就叫夜绯吧。你的新名字,以后的人生也是崭新的,属于夜绯的人生。”

那属于伊莲的人生呢?

夜绯的过去在脑中翻腾,若是现在深入他的过去,可谓是格外香艳的春宫图。其实,他一直很清楚,自己作为“夜绯”存在的时间并不会长——

因为自己是伊莲-克里塔尼亚,是诺瓦世界最低等的存在,肮脏的过去,昏暗的未来,任何生物都能侵犯的身体,力量和美貌只是……

【不要拒绝了,你自己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

夜绯猛地翻身,将自己的身体压在赤云之上:“那……想操一操杂种吗?”他在少年耳边呵气如兰,“感受一下诺瓦最下贱的婊子?”

——

【伊莲第一次踏入安索奇利亚山脉时,尚且只有两三岁,发情发的厉害,便被路过的动物给轮了一遍。】

【后来十几岁再来这座山,则是自己诱着别人来满足这副下贱的身子。】

【现在,再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是同样的结局。】

安索奇利亚山脉,在他的眼中,从来不是什么圣贤之山,而是见证自己堕落放荡的见证者而已。

赤云睁眼之际,已是不见青年的踪影。

昨日美好的触感尚留余韵,那曼妙的酮体也的确在自己的怀中挣扎和颤抖,那迷人的喘息还在耳边回荡。明明一切都如此真实,可赤云却觉得有一丝不真实。

“龙之瞳……”他拆穿了对方的伪装,撕开了那一层遮羞布,让青年将堕落和放荡,将那赤裸裸的过去全都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伊莲似乎是痛苦的,嘴边的鲜血,不安的眼神,焦躁的眉眼,颤抖的身躯……他很痛苦,可是他却会笑,露出几乎能让所有人为了他战斗的笑,美的像是沾满晨露的玫瑰,又像是雪后的梅,又像是藏于山间,沾染寒气的绯色花朵……“夜绯……绯……”赤云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只觉得鼻尖又环绕着青年的馨香,“绯色花朵……”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了。原是以为这不过是龙女给予杂种的全新身份,或者将这么个杂种作为代餐的名字,但不曾想……这名字竟是如此贴合,那馨香,那美貌,还有那如黑夜一般的长发……确实是“夜绯”。赤云仿佛明白了龙女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个低贱的存在带入雅斯妮娜——他忽然想起在二人交缠的夜晚,杂种在娇喘之间的低语——

“妈……妈……”

他的龙之瞳看不到言语背后的真实,可从那低语之中窥见的似乎是更让人心碎的真相。属于是伊莲-克里塔尼亚的真相在这一刻被残缺的龙之瞳窥见一隅。

赤云只觉得自己该死。可是青年的离开已成事实,自己的强迫带来这样的后果……是于自己莽撞的惩罚,也是于自己的警醒——龙之瞳可以看破真实,但自己并不能戳破这一层窗户纸——真相有时并不是大家所期待的。

接下来的旅途只能靠自己了。赤云如是想到。

——

腹部的胀痛,穴眼的酸胀,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夜绯,昨日发生了什么。乳尖擦过布料,带起的战栗让夜绯脸颊的红晕愈发明显。他一点也不想变成这样的自己,可是……可是……可是自己自从离开雅斯妮娜,一切都在向过去靠拢……

夜绯奋力摇头,想要把脑中的记忆全全抹除,可是事与愿违,无论他怎么努力,这些记忆仍是盘踞着,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却。

大概是对自己在凯奇利亚所做一切的惩罚吧。夜绯从心底自嘲。

安索奇利亚山脉一如往常,夜绯只是像过去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记不太清这山脉中究竟藏着多少村落和部族,但最好还是不要被他们发现——山中之村从来都是野蛮原始而又暴力的……这么一说,不知道那些个圣贤者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呼。”短吁一口气,夜绯不再多想,只是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旅行,或许现在折回去找那个少年还来得及,但姑且……还是给他也一点时间去消化和思考……毕竟和臭名昭着的自己一同冒险,怕是接受不了的——哪怕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哎,让我来看看,前面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他的眼睛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个……村庄。

——

赤云的脚步很快,他几乎是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小聚落。虽说他对山脉并不熟悉,但龙之瞳让他即使在黑夜也能看清前进的方向。

“前面还有村庄吗?”赤云压低帽檐,问了旁边顺路的人,“最近的村子有吗?”

“再往前吗?”那人似乎并不在乎面前人压着帽子的可疑模样,“有个很闭塞的村子。”他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走进那村子,可就根本出不来了。”

赤云挑了挑眉:“为何?”

“那里可是出了名的信仰神的迂腐地方。他们的守护神听说是那臭名昭着的生育之神,封建又低俗,说是进了这个村的人若是跑出去会破坏村子的运势……然后慢慢演变成,任何踏足的人都不得离开。”似乎说的很玄乎,赤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末了接话道,“去那的路,要走多久?”

“不是哥们你真去啊?”哔哔叭叭一堆的人傻了眼。

“那不然呢?”赤云乜了一眼,如若借着光,可以看见那美的红色,“我倒要看看是有多封建迂腐。”留下一个笑,赤云便接着向前走去。

——

夜绯抵达村落之时,恰是午夜。整个村落静悄悄的,哪怕是守门人,此刻也已酣睡。

但这个村子并不普通。

夜绯除了能看到那包裹着整个村落的结界,还能嗅到空气中一点似有若无的……神?人?似乎都不是,那是很淡很淡的味道,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又攥住了夜绯的心。

这个村里搞不好藏着些什么。

虽说夜绯不想多管闲事,但这个村落于自己而言有些陌生和新鲜——自己过去在安索奇利亚山脉那么多年,却也没遇上这个村落……好奇心驱动着夜绯,他毫无顾虑地直接踏进村落。

黑梭梭的一切,若不是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这里就像是个死者之地。漆黑一片,了无声息——一些压抑的喘息声闯入夜绯的耳中,压抑的、娇弱的、痛苦的喘息声……这一下子揪起夜绯遥远的记忆。他只得摇摇头,让记忆快点躲进黑匣,不要闯入自己的脑中。

“林沫怀孕了吗?”

窃窃私语的讨论闯入夜绯的耳中。

“怀了吧。我都那么努力了,怎么可能不怀。”

“那你可给我看好她。现在村里没多少女人了,能怀一个是一个,给村里添些人口。”

“之前的外邦人呢?我记得也有女人吧?”

“被克里格那家伙搞疯了,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啧,那还有的呢?我记得还有两个?”

“一个生孩子死了,一个则是难产子宫没了,现在在做公妓,神志不清着。”

“那只能看谁家女儿能生了……”

“现在村里最大的女孩才十岁。要是被生育之神知道我们把十岁的孩子……那可就完蛋咯。”

“哎,希望明天能来点新的外邦人。最好女人多些,这样也就能……”

恶心的讨论涌入夜绯的耳中,夹带着的恶意和物化和他过去听到的一模一样。夜绯忽地便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村落——

自己必须尽快离开。

只是一种无力感爬上心头,此处的结界并非自己一击可破,层层叠叠,又附加了古老的魔法,更是难破。夜绯知道,一旦踏入此地,要再出去除非使用那柄魔杖,不然绝无可能。

“哎……”夜绯有些无奈,打破结界无异于和这座村庄的守护神为敌,只是……空气中依旧是有一点淡漠的味道,似神族又似人类,是一种……少见的味道。

和自己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

夜绯顺着这少见的味道,一点点向前,他想看看,这样少见的味道出自何人……夜绯愈是向前,这味道愈是浓郁,似神似人,甚至越闻越有些……熟悉。

他走到了森林入口前。

——

赤云抵达村庄时,天边尚且只有一抹鱼肚白。他并不擅长魔法,但龙之瞳带给自己的便利倒也不需要自己多么擅长魔法。他能看到村庄外围的结界,也能依稀看到一点飘散在空中的魔量,他一脚踏进村子。

“旅人?”门口的守卫拦住少年,“摘下帽子看看,不然不给进。”

红发红眼在圣域简直就是一点就炸的存在,赤云踌躇不决,甚至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把这碍事的守卫一刀两断。

“这位帅哥~”自己身后突然响起娇媚的女声,“这孩子是我的仆人,他是因为烧伤了脸才带着帽子的,怕是吓到你们呢。”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和夜绯有些相似,只是性别全然不同,“要不就放我们进去吧?”

守卫皱了皱眉,“哪有仆人走在主子前面的?”

女人挡在赤云面前,“刚买的仆人不听话是这样的,但我都不觉得冒犯……你一个守卫替我感到冒犯了?”

许是因为女人一瞬间炸开的魔量让人折服,又或是她身上的服饰简约之中却透着华丽,让守卫一下子缄默,末了,弯腰,“欢迎来到,莫利索儿村。”

女人点点头,示意赤云跟随自己一同进入村中。这突如其来的机遇,绕是赤云都觉得有些吃惊,他有些害怕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但直觉又告诉自己必须进入这个村子才行——夜绯说不定就在此地。

赤云默不作声,却是跟上女人的步伐,亦步亦趋,进入了这个被厚实结界包裹的村庄。

突然,女人转头,嘴唇几乎是立刻要撞上赤云的唇,“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哦~小帅哥~”呵气如兰,娇媚的嗓音似是带着春药滑过赤云的耳畔,“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赤云后退半步,拉开和女人之间的距离,“你要干什么?”他内心警铃大作,生怕自己被活吞。

女人却又一次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

“你的身上。”她轻轻嗅着,“有那个小家伙的味道。”她并未说清是哪个小家伙,但赤云太清楚答案了。他几乎是一瞬间,脑中闪现无数答案,可是女人的外表和他所知的答案皆不相符,赤云只能愣怔地瞧着她天蓝色的眼,金色的发。

“你是谁?”赤云启唇。

女人笑而不语,只是伸手触碰到少年的下体,轻轻揉捏,颇有兴致地瞧着少年那变化莫测的脸,“宝贝,你可真有意思。”她的蓝色眼睛是魅惑的,“要不是小家伙先品尝的你……我现在应该也要下手了。”她一把推开赤云,“嘛,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丝毫不给赤云一点提问的机会,女人快步向前,最后消失在了房屋之间。独留赤云一人,满脸潮红地站在原地。

——

白皙的脖颈,纤细的身段,绝美的脸庞,软糯的嗓音,如若不是那点尚存的理智让自己保持伪装,恐怕此刻自己已然是被抓去了神之殿。

“难得来一趟这里……没想到能捡到这么美的尤物。”男人好整以暇地瞧着夜绯精美的脸蛋,“可惜……是个男人,如果是个女人,高低能成为我的妻子。”只是,他突然伸出手去套弄夜绯的下体,“要不这样,我用魅魔的魔法来把你变成女孩子吧?”他突然抬手揪住那带着乳钉的乳头,“这样,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妻子了。”

夜绯强忍着不适,努力摇了摇头。

“怎么?不想吗?”

男人笑了。

“可是你不想也不可能哦。那个魔法……可是会完完全全改变你。”

“让你成为全新的自己。”

玛丽莲-诺亚并不打算把伊莲在莫利索儿村的消息告诉自己远在东南部的同事们。毕竟,一是他们已经够忙了,自己火上浇油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二是自己的任务显然更需要那么一点小小的伪装。

感谢那个身材相当不错的残次品。玛丽莲一想起那红色少年的身材条件,不免舔了舔上唇,可惜被小家伙捷足先登……自己倒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吃侄子吃剩下的。只是……

玛丽莲几乎已经能猜到在这里,那小家伙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可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先看看自己能不能解决当前的问题哦?

她几乎没有动手,就让从身后靠近的自己的男人被碾碎在地。

“生育之神也太纵容了~”玛丽莲如此嗔怪。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很容易被戳破,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像是要抖去上面的灰尘。“今天之内就把证据收集齐全吧。”玛丽莲歪了歪脑袋,“还是赶在下午茶开始之前就把一切都解决完成叭。”

毕竟格瑞莉娅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

夜绯恶心得胃部直翻腾,不适感却阴差阳错地中和了他的淫荡,竟神奇地让他保有一丝理智,不让自己的伪装消失。

昨日晚上的发现超乎想象的震撼,也是为了保守那个秘密,自己甚至主动被生育之神发现,落入此般境地。

“这个村子。”生育之神样貌非凡,嗓音动听,若不是他金发金眼的特征让夜绯生理性的反胃,或许自己还愿意和他翻云覆雨一番。“真是无药可救的地方。”他似乎对着村子毫无守护神的自觉,“要不是因为金恩的死,我们诺亚一族也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我堂堂一个神,只能做这种地方的守护神。”

金恩-诺亚,夜绯相当熟悉的名字——可以说,自己和神之殿杠上完全就是因为金恩-诺亚的死。自己轻而易举消灭了当时年轻有为的金钱与酒之神,这无疑是对神之殿权威的挑战,也是对圣域体系的挑战,更遑论之后死在自己手里的另外一位酒神,还有……海神的死亡。

“大人……”夜绯小声,“小的有一事相求。”想不到更好地逃脱方法,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乳钉上,“我可以联系自己的上司吗?”出此下策,但也是夜绯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虽说您可能不相信……但我姑且只是路过此地。我真正要做的是完成上司给我的任务……”

“上司?”生育之神笑了起来,“你有什么上司?妓院的老鸨吗?”他显然是不相信面前的青年的话,“一个普通人类魔法使还想和我耍小聪明?”

夜绯实在是无话可说。灵魂之神给自己的烙印过于抽象,很难让人信服,而此刻这该死的家伙身在何处自己也并不清楚,这就导致意念也毫无作用……仅剩的办法只有通过信纸来和对方取得联系。

“我姑且……”夜绯顿了顿,“是灵魂之神新招的魔法使。”他缓缓道来,“如果您怀疑……大可以等灵魂之神到了,再和他核实。现在……我是真的任务缠身。”不知道十二神的地位能否让这位生育之神放过自己——

“十二神末席的下属?”对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还不如做我的性奴来的划算呢!”赤裸裸的嘲笑,让夜绯好不恶心。他不免在心中恶狠狠地猝了一口这个傻逼。

克希契索真的是神里面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啊,克里斯托弗。”一个娇媚的女声兀自响起,一瞬间便让二人汗毛倒立——陌生人?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夜绯紧张的眼眸微颤,抬眼去看来者——

天蓝色的眼眸,金色的大波浪长发,曼妙高挑的身姿,娇媚的神态,婀娜多姿。

“你怎么可以瞧不起我们克希契索呢?”她笑的好灿烂,感受不到一点阴霾,“他可是在十二神比赛中轻轻松松打败你的哦?”

生育之神显然没想到,自己一族最臭名昭着的姐姐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夜绯从这女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魔量,却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位女性的实力。游历诺瓦,又师从于切西亚,哪怕自己确实对神之殿厌恶至极,对“神”的看法也往往褒贬参半,但夜绯从来不会怀疑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存在——面前这位几乎就是美丽化身的女子,是绝对的强者。

绕是夜绯,也根本感受不到她的魔量。

只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魔法使才能完完全全控制自己的魔量——

“……姐……姐。”生育之神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他甚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怎么……”

“克里斯托弗,你和诺亚其他人一样。”美女哪怕严肃,也是带着点媚,“真的道德低下呢~”天蓝色的眸子盛满笑意,“你说,我来到这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夜绯挣扎了一下,他想挣开这些束缚带。

“无神众可没有资格……”生育之神似乎想要挑战面前人的权威,但理智阻止了他。

夜绯使用意念解开了束缚。

“诶,你们这些底层的神看来对无神众还是颇有偏见呢。”女人天蓝色的眸子永远都是荡漾的笑意,“你猜为什么无神众只有五个人?”她的眼神从未落到夜绯身上,可夜绯就是能感受到那似有若无的监视感。“是因为没有信徒的神只有五个?”她走得很优雅,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人的心尖,“还是因为我们在神之殿都是特立独行的存在?”她最终停在生育之神的面前,“还是因为……我们五个其实是最强的?”她右手食指勾起比自己高出些许的男人的下巴,“嗯?”

夜绯从床上挣扎起身。无神众,这个名字于自己而言并不陌生,但似乎也只是教科书上才会出现的名字。切西亚常说,神之殿之所以强大,并不是靠着那些草包神或是上帝,更多是依靠着神之殿为数不多的超强王牌,才得以在诺瓦拥有如此权势。

“超强是多强?”夜绯曾问自己的师傅。

“如果你遇上无神众的任何一个人,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切西亚如此嘱咐,“她们所擅长的魔法,都是你的死穴。”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让夜绯对所谓的强弱毫无概念,又或者只是哪怕自己惨败,代价也从来不是自己的性命,这让夜绯对于危险、对于强者速来毫无畏惧,而且所谓死穴,在这么多年的学习和训练下,也早已被遮盖的很好——只是在无神众中的一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夜绯是慌乱的。他直觉这个美丽的女人早已看透自己的身份。

“克里斯托弗,你可是我亲爱的姑姑的孩子,我当然不会伤害你。”女人放开了男人,一挥手便是于手中出现一张羊皮纸,“只是我带来了上帝的命令。”她启唇,红色的唇瓣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因生育之神疏于管理,荒淫无度,故剥夺其管理莫利索儿村的资格,归于仲裁庭,接受继续教育,学习如何成为真正的神。上帝埃尔文。”

生育之神脸色煞白。

夜绯不动声色地用意念将自己的衣服套到身上。面前的女人既然是这个烂神所谓的“姐姐”,那代表她和诺亚家族有联系……

夜绯后悔没有好好学习神之殿的人员安排了。

“玛丽莲……”生育之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这个被除名的贱人……是不是你在后面搞的鬼?!”

夜绯穿戴完毕,时刻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自己干了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嘛~”玛丽莲向来不知恐惧为何物,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和自己尚且有血缘关系的表亲气急败坏的模样,“就好比你身后这位倒霉的魔法使。”

夜绯不得不终止自己的魔法。

“我听说,灵魂之神在凯奇利亚收编了一位特级魔法使。”天蓝色的眸子笑吟吟的,却是将夜绯看的浑身鸡皮疙瘩,“这位魔法师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美貌。”她微微抬了抬下巴,“不会就是你吧?魔法使夜绯。”

夜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下的确是夜绯。”他只能佯装镇定,但手心微微有些汗湿,“请问大人有何吩咐。”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位女神,内心的不安不断放大,“如果没事,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你走什么?!”生育之神气急败坏的转身,一把攥住夜绯的手腕,“你这个勾引我的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勾引的我!”他的力气很大,夜绯吃痛,却又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得犟着。

玛丽莲很清楚,自己这位“侄子”并不擅长辩护自身,他说不定会认下这一切,然后任由这个人渣摆布——可惜,如果不是他这张脸实在是和自己的同事过于相似,看他做爱倒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我没有勾引你!”夜绯不想连累克希契索,他挣扎起来,“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放开我!”

玛丽莲没想到,这小杂种居然……

“克里斯托弗。”玛丽莲笑的愈发甜美,“你可不要像金恩一样,犯了错却总是让别人买单……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她注入的魔力让这个草包表亲一瞬间晕厥,而青年也不过是挣脱束缚,似是想要快点离开——

“东南部很危险。”

在夜绯推门之际,玛丽莲嘱咐道。

——

结界并没有因为守护神的弹劾而消失。

夜绯啧了一声,却并未停下脚步,他要赶在这个无神众的神发现之前,回到昨天的地方。如果可以……夜绯想着,自己可以带着这个孩子一起离开这个村庄……或许是出于良知和善心,或许也是怕旅途孤单寂寞……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显然让夜绯倍感焦虑。

“呜……”一种空虚感一瞬间涌上心头。

夜绯神色一凛,他强压下这股空虚感,加快脚步,钻入森林。

森林中弥漫着晨间的雾气,温度偏低,凉气逼人。可其中间或夹杂的魔量却是让夜绯感到一丝温暖——

洞穴中的火焰明亮而温暖,明明带着让夜绯恐惧的味道,可火焰本身温柔而温暖甚至像是太阳一般,耀眼却普照万物。

夜绯想要带走这位火焰的主人。

“你考虑清楚了吗?”他轻声询问面前的人——一个不过十五六的少年,橙黄色的眼眸和他的火焰一样明媚,棕褐色的头发显得温柔而静谧,虽说他强行带上成熟老练的面具,但眉眼间不过还是少年人那点稚气——与红色的少年类似,却更为娇嫩些。

少年面色凝重,他似乎还未得出答案,但好似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我能相信你吗?”他没有回答夜绯的问题,而是转了个话题,“毕竟……我不知道你是谁。”

夜绯露出温和的笑,“我是冒险者,只是刚好和同伴走散了才到的这里。”美丽的笑脸向来最能打动人,“我们尚且还需要一位同伴……你愿意吗?”抛出这样的橄榄枝。

少年不语,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心动。

“这样吧,我可以实现一个你的愿望来让你相信我的诚意。”夜绯的说法有些奇怪,“无需回报,只是想让你看到我们邀请你的诚意。”

“愿望?”少年叹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吗?”面上疑惑,可期盼不假。

“什么愿望都可以。”夜绯想起这话是多年前一人说的,现倒是自己也说出了口,“我可以帮你实现。”

“那还请你,消灭这个村子吧。”

“包括我。”

少年手中的火明艳动人,照亮着橘黄色的眼眸,一字一句,毫无犹豫。

赤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个美丽的人儿。

这个村子于美丽的青年而言处处险境,他甚至都能想象出他潮红的脸颊,娇嫩的嗓音,满布红痕的身躯……赤云心里有些烦闷和绞痛,他不想看到夜绯再受这样的伤害。

只是,他到底在哪里?

——

“那你为什么不消灭这个村子呢?”夜绯笑的温柔,“你也拥有可以消灭村子的能力吧。”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少年手中的火焰,“我答应你,一定实现你的愿望,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

少年不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火光,安静的眉眼,这其中有那么一些熟人的模样,让夜绯有些恶心。

“我不敢。”他很诚实,懒得作假,“我是个胆小鬼。”他的眼睛很纯粹,与夜绯的熟人并不一样,这让他深深压下喉口涌起的酸涩感。

“谁都有胆小的时候。”夜绯继续温柔地开口,“我可以替你解决。”有这么一瞬间,夜绯是羡慕的,羡慕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羡慕这少年会遇见这样的自己,羡慕……羡慕他的胆小。

“你不怕吗?”少年像是看破了夜绯心里的想法一般,“那可是消灭一个村子,是杀死所有的人。”他的眼眸很干净很干净,是属于这个年纪的干净,是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是……是夜绯从未用过的美好品质。

“我……”青年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这双手早就沾满鲜血,从都是洗不干净的,他早已无所谓他人的生命,也同样无所谓自己的生命……况且他们很幸福能够死去,可自己甚至不配去死。“我既然答应你要实现愿望,我肯定可以做到。”

【你怎么又装起来了?】

心底的声音慢慢起来。

【明明就是你好久没大开杀戒,手痒罢了。】

夜绯抿嘴,他不想和心底的声音多计较。

少年忽然伸出手,似乎是想和夜绯握手——“我叫林琰。”他顿了顿,“谢谢你,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告诉他你真正的名字。他这个年纪不可能知道你的。】

“我是夜绯,来自雅斯妮娜,是魔法使。”

让夜绯名扬诺瓦。

——

莫利索儿村,即使是白日也是那般暮气沉沉。出现在村中大街小巷的也不过都是些男人,他们吆喝着,喝着酒,用下流的目光打量着你,邋里邋遢,如同行尸走肉。

赤云真想挥刀砍了这个地方。他几乎能想象,貌美的青年在这里会受到如何的对待,而青年也会来者不拒地接受一切……一想到这些混账东西会轮番强奸那美丽的肉体,赤云更是感到一阵恶心。只是,这貌美的青年究竟在哪里呢?

龙之瞳并不能帮助自己找人,它所带来的仅仅只是看穿一切真实——祸兮福兮,赤云并不知晓,可他内心的确是煎熬且焦灼的——他深刻意识到,没有魔力的自己其实很难护青年周全,除非……除非自己继续挥舞砍刀。

“实在不行……把这里杀穿吧。”赤云如此呢喃。

——

林琰带着夜绯弯弯绕绕,终于是停在一个小房子前。位于村子最为僻静角落的小屋,外头的漆早已是掉的七七八八,露出里面难看的砖头,可周围的小院却是打理的仅仅有条,各类花草还有些许蔬菜在其中生长。其中,开的最为鲜艳的,是一种金色的花朵,阳光之下,光彩夺目。

“嘟嘟嘟。”林琰敲了三下门。紧接着,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小缝:“小炎?”女人的声音,温柔和煦,让夜绯一愣。

“妈妈,我回来了。”少年此刻的嗓音更是温润,“我还带了一位朋友。”

“朋友?”女人的声音紧张起来,“什么朋友?”她似乎有些不安,“是外面来的人吗?”

“他是个好人。”林琰扯了扯嘴角,“妈妈不用担心。”他顺势撑住了门,将缝隙拉大了些,“你看,这位就是我的朋友。”他让母亲能够更好地看见那绝美的青年——

光影朦胧,青年白皙的脸庞与精致的五官美丽动人,金色的眼眸清澈明朗,倒映出女人有些憔悴却仍旧动人的脸庞。

女人噤了声,似是愣住。

“很美丽的朋友……”女人方才回过神,“进来坐吧。”她似乎是放下戒备,侧身让两位进自己的领地。

夜绯注意到她怀有身孕。

屋里干净温馨,摆设齐全,窗台边放着一个老式缝纫机,其上是一些尚未完成的衣物。这些衣服很小巧,一眼便知是给幼儿所做。

“妈妈,你还在做什么呢?”林琰似乎对这些尚未完成的衣物很好奇,“不会是做……这孩子的东西吧?”他的语气瞬间带上愠怒,“妈妈你知道的,他本就不值得你操心。”

女人有些局促地揪着裙摆,可还是小声回答:“可是……如果不生……”

“妈妈,我会带你离开这个烂地方的。”林琰根本不在意夜绯的在场,他此刻的眼神坚定的仿佛另一个人,“所以我希望你……尽早摆脱你肚子里的孩子。”

夜绯轻轻撇了一眼女人的肚子。

“小炎。”女人冷静了些,“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已经没有出去的必要了。”她露出凄美的笑,“你能离开就行,不要在乎我。”几乎是一瞬间转头看向夜绯,“你能带走林琰吗?”明明是个普通不过的漂亮女人,可被她看的那一刹那,夜绯有一种被穿透的错觉,让他一瞬间汗毛倒立——“您……想说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你也离开不了这里。”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夜绯说话,“我们都被困住了。”

夜绯望向林琰,他希望林琰能给自己简单翻译一下——可是少年只是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忽然再一次开口,“你和我一个熟人长的很像。”

夜绯汗毛倒立,一种直觉让他整个人进入警戒状态,“我是夜绯,一位魔法使。”一只手攥住衣角,“但是……我在雅斯妮娜长大,应该没有和您见过?”

“我叫林沫……”女人答非所问,精神恍惚,说话颠三倒四,可她下一秒:“不……我见过你……你长大了……”她冲向夜绯,一把抓住青年的手,那双手汗津津的,“你还是那么美丽,弗朗斯汀的时候,你只有一点点大……”

夜绯瞳孔一瞬间放大,他内心的不安涌起,一种真相似是呼之欲出——

“妈妈,你不要这样。”林琰一把拉开母亲,“你看夜绯都被你吓到了。”他转头对夜绯道歉起来,“不好意思,我妈妈以前受到过太多打击和刺激……现在已经开始精神紊乱了,她大概是把你和以前的朋友搞混了。”林琰顿了顿,“妈妈最开始是在弗朗斯汀开花店的。”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默默将自己的母亲揽入怀中,“只是后面有些变故……她成了妓女。”

夜绯不想听下去了,有那么一段让自己格外痛苦的记忆呼之欲出,他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为少年所知,也害怕面前这位温柔的母亲见过那般下贱的自己……“她和你讲过这些事?”故作镇定的问道。

林琰点点头。“我的出生于她而言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但妈妈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都还是乐观积极的。”他似乎是想起些什么,突然牵起嘴角,“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其实在圣伽马呆过。那真的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但是很快他的神情落寞下来,“但来到这里以后,妈妈崩溃了。”

原因呼之欲出,夜绯很清楚,这种崩溃的根源。他也瞬间明白刚才林沫为什么会说出“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这句话——莫利索儿村,一个比弗朗斯汀的玛娜切斯妓院更为恐怖的牢笼。

“林琰。”夜绯看着少年怀中睡去的女人,“你的愿望,我今天就帮你实现。”语毕,还未等少年再一次开口,青年已然是推门——

“我会让你的母亲再次获得幸福。”

——

赤云的眼睛看到了貌美的青年,只是下一秒,青年周身被金色的火焰缠绕,而火焰瞬间将整个村庄吞入腹中!

“夜绯——————”赤云想要伸手去抓住那单薄的消瘦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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