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地飘了一夜,这一晚好几人都辗转难眠,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赵强就起炕了,穿戴洗漱后出屋,迎面刺骨的寒风灌了他两袖,直冻得打了个寒颤。
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落雪,天空还未完全放晴,雪势到是收了不少,只在寒风中夹杂了一些碎雪冰棱。
天气很不好,可赵强还是从茅草屋取了蓑衣、斗笠,穿戴上之后就出了家门,往出村的路走去。
赵强昨晚一个人冷清地躺在炕上,心里从来没感觉如此空落落过,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直盼着天亮就赶紧赶去镇上,一路冒着雪埋头急行,心里头不断反复琢磨如何挽回媳妇。
同样在这个下雪的清晨赶出门的还有丁氏,因为流言蜚语也传到了她耳朵里,丁氏昨儿傍晚再次借银子无功而返,路过村里林祥家门外时,被林祥媳妇给叫住了,硬是在她耳边碎碎念叨了一通,听了那些话,一下把丁氏给气懵住。
等丁氏一缓过劲来,就涨红着脸赶去了林大个家,夹着怒气冲进大个家门,狠狠扯着朱氏闹了个天翻地覆,丁氏向来是个中高手,吵闹起来那是没多少人能招架的,朱氏被她连骂带拽,搅得个七荤八素。
林大个块头虽大,却是个老实木讷的,丁氏这番撒泼打闹他也没辙,只能尽量劝说阻拦,直到丁氏闹够没气,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回到家里,丁氏逐渐冷静下来,心里开始忐忑起来,晚上躺在炕上,也是一宿没合眼,到第二日一早就出了门。
赵强赶到镇上时,雪又开始漫天席卷而来,大片的雪花砸在已经湿漉的斗笠、蓑衣上。一路快步让赵强有些气急,呼呼地呵出大口的白气,到了陈府后巷的院子前,他停下来歇了会,平息一些喘气后,才进了方氏所在的院子。
进到院子后,见到里面的人家全关门闭户的,天井处铺就厚厚雪层,赵强嘎吱嘎吱踩着雪地,走到了方氏门外檐下,沉住气先将蓑衣、斗笠脱了,这才伸手叩门。
站在门外的赵强听不到屋内的动静,敲了好半天,屋内好似悄无声息,不觉皱起了眉头,难道自个的猜想错了,翠莺没到方氏这里来?按理说她再没其他亲戚了。
正当赵强愁眉不展时,门吱一声开了,方氏沉着脸站在门后。
赵强忙往屋里张望,却没见到翠莺和妞妞的身影,心里一急,问道:“干娘,翠莺和妞妞有没有来你这。”
方氏还是脸色不善,冷声道:“怎么反到我这寻翠莺,她可是你媳妇,自己不看好,还到我这要人。”
赵强被这话一呛,声音哽在了喉咙里,不过,这话虽不好听,他却是稍稍松了口气,方氏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冷言冷语,一定是翠莺在她跟前诉了苦,才会如此,也就是说,自个媳妇真的在屋里。
“干娘,你要怎么骂我都行,能不能让我见见翠莺。”赵强稳了稳情绪,压低姿态求着方氏。
方氏瞅着他看了好一会,终还是转身走了进去,赵强忙紧跟着方氏身后跨进屋去。
堂屋里还是冷清清的,并不见翠莺和妞妞,方氏进去后,就在桌边的圈椅中坐了下来,直盯着赵强看,这种节骨眼上,没有方氏的许可,赵强也不敢自己坐下,只能站着等方氏的训示。
“有啥要对翠莺讲的,先同我老婆子说说看,让我先听个理。”方氏瞅了赵强一会,照旧板着脸冷声说话。
赵强这会也看出来,翠莺是自个不愿见他,就让方氏来挡上一拦,今儿要想见到媳妇,非得过方氏这关不可了。
沉下气来,赵强思忖了一会才开口道:“干娘,翠莺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她要生气不愿见我,我也没辙,有些话我也只能同干娘说了。”
方氏将手放在膝上,听着赵强说话,赵强叹了口气,慢慢说来,“翠莺应该同干娘说过,两年前我第一眼见到她,心里就喜欢上了,不过,有些事,我却一次没同她说过。”
这话让方氏稍愣了一下,这事翠莺还真没同她咬过耳朵,她全不知情,这会听他直接说来,原先心里的气愤到平息了些,继续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