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叹了口气,“这样啊……你那些考试,都过了吗?”
“已经过了,接下来要准备申请材料了。”
“哦……”老人家低下头,用汤匙舀着稀饭往嘴里送,饭桌上的众人突然沉默下来。
“你这一走,外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回来……”
“外婆!”斐良无奈地皱起眉头,“您别想那些,想我了随时可以视频,就跟我在家里一样。节假日我爸妈可以陪您上飞机,很方便的。”
斐良父母也帮着劝,说大过年的别提这些不吉利的话。
不过老人家似乎也没有为这件事悲伤太久,爽朗一笑:“好了,我知道了。快多吃点,菜都凉了。”
就算多想把年轻的孩子困在身边,也只是徒增他们的烦恼。主任在餐桌脚边趴着,有气无力地吃着猫食,老太婆和老猫,不知道哪天早上谁就先咽了气。但家人团聚的时候,老人明白只有笑着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电话视频投影技术越来越完善了,交通工具比起以前也快得不可思议,也许相隔万里,她也能清楚地看见斐良生活的所有细节。
但不在身边,就是不在身边。
深夜,斐良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胃部传来阵阵绞痛,他侧身蜷缩起来,以为这样可以缓解疼痛。但是绞痛并没有被睡意打败,反而越来越嚣张了,钝痛像是一个缓慢运行的转子,搅拌着胃内的消化物,而斐良一想到这些食物,顿时一阵干呕,强行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
压着舌头催吐,吐完晚饭,斐良扶着洗手台深呼吸几口,用凉水拍了拍额头。
斐良一向身体健康,上次呕吐都记不清多久前了,所以偶尔的病痛让他很不习惯。
再次缩回床上,斐良很快便进入梦乡,半梦半醒间还想着明天不要吃东西了清一天肠胃。
可惜,睡不到半小时,胃痛死灰复燃,斐良骂了一声,将被子抱成团抵在肚子上。明明胃袋已经空了,绞痛感却像是毫无阻碍了一般清晰地表现出来。斐良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子再一次去催吐。到最后只吐了些黄绿色的液体,斐良漱口之后使劲按压了几下胃部,绞痛还在继续。
“这下麻烦了……”家人都睡了,斐良自己也头晕得不行。在卫生间的墙上靠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白炽灯的颜色都变成昏暗的蓝色,夹杂血丝。
之后他又跑了好几次厕所,不仅是呕吐,腹泻也越来越严重。他本想咬牙坚持到天亮,等家人睡醒了就可以送他去医院,毕竟,他确信现在凭自己一个人是去不了那么远了。
所以当外婆打开卫生间门,看见斐良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时,老人家吓得差点哭出来。
“真是傻孩子啊,你这症状这么严重了还自己忍着,真要忍到早上断了气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活!”挂上水之后护士叮嘱几句便退出了房间,斐良妈妈站在病床前,不断后怕地吸着气。
“妈,别自己吓唬自己,医生不说了就只是急性肠胃炎……”
“斐良,接你外婆电话。”斐良爸爸转过身来,把手机递到斐良耳边,脸色透着疲惫和担忧。
斐良外婆因为年纪大了,家里人就让她留在家里等着,不过看起来效果也没有多好。老人在电话里慌慌张张,“还痛不痛啦?”就问了好几遍,一直担心是不是晚饭的什么东西变质了。
看吧,这就是斐良最不想看到的场面,因为自己出的小状况让家人不安。
所幸也不是什么大病,应急处理过之后斐良渐渐好转,过年期间医院冷冷清清,斐良一个人就占了一间病房。
墙上的挂钟指着十二点半,斐良需要留院观察,就劝着父母回去睡觉,等早上再过来看他。
深夜医院安静的可怕,斐良看了眼挂瓶,还剩下一小半。头昏脑胀,但斐良还是决定挺到生理盐水输完再睡觉,而且不确定腹泻会不会再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