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车上的游客都放下了手机,好奇得朝他俩望去。
秦梦阑看着梁成砚的狼狈样子,感觉略心酸,有心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成砚没有动,麻木得坐在草坪上,仿佛感觉不到儿点儿痛。白皙的双手在草坪上摸了又摸,四处都摸了一遍。
在确定周围没有石块之后,梁成砚后枕着手臂仰躺在了地上,舒展开全身,最后,安详得闭上了眼睛。
秦梦阑迟疑得看着他:“......”他这是在...碰瓷?
“地上不冷吗?”秦梦阑尽量温柔了语气,蹲下身,伸手拉了拉梁成砚的袖口,提议道:“去汗蒸房里躺着吧,外面太冷了。”
梁成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仿佛已经躺在了那飘着瓜果香的汗蒸房里,享受着冬天里最厚实的温暖。
过了许久许久,蹲到秦梦阑双腿发麻的时候,梁成砚再度睁开了眼睛。
深黑光亮的眼睛里,一片死灰。
“王珊珊。”梁成砚喊了她的假名。
“我在。”秦梦阑一屁股坐在草坪地上,一边捏了捏自己腿,一边投入到聊天工作里。
md,她的陪聊工作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称呼啊。
“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一个瞎子身上浪费时间。”
梁成砚时而暴躁,时而沉默,不用说,这个时而,他又抑郁了。
这话不太好接,秦梦阑顿了顿,答得比较慎重:“你不了解我,我是为了钱才和你聊天的。”
听到大实话,躺在地上的梁成砚笑了,笑得一抽一抽的,差点没抽成一个虾米。
说得多戳人心啊...
一点儿也不怕戳得他想不开自杀。
然而,秦梦阑还有更实在的话说给他听:“梁成砚,亏了你眼睛看不见,你才会躺在这儿和我聊天。倘若有一天你眼睛好了,你就会看不到我这样的人,也不会愿意和我这样的人讲话。说到底,一直在浪费时间的人是你,不是我。”
本来就是么,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人设就不一样。
梁成砚呢,好比北京大学的叶钦达,有耀眼的光环,有不凡的实力,注定了有一番作为、有一片天空、有无限的未来。
秦梦阑呢,更像云南大学的马加爵,注定走向复仇不归路,逐步走向黑暗,变得扭曲,最后和章家人一起鱼死网破。
梁成砚撑着双臂坐起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散掉,他身上粘的碎叶和草屑就因为寒风一吹,顺风飘到了坐在他下风向的秦梦阑身上。
秦梦阑:“......”
“这么说,王珊珊,你长得很丑?”梁成砚跟她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她在凌乱什么,反正他要返戳了。
开玩笑,谁能说王珊珊丑?谁敢说王珊珊丑?!
秦梦阑默默捻掉自己身上的杂草,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脑补我的性别,脑补我的年纪,脑补我头上长了几个角,但千万别脑补我的容貌。okay?我一个堂堂正正野生的小仙女,长得清芬透碧天,污泥不能染。你这样亵渎我,我怕你将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梁成砚一点儿也不care,用手掸了掸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草屑,轻轻松松道:“不用将来,现在就可以找个人来验证一下。你要是真仙女,我自己扇自己的脸。”
推着一台割草机路过的环卫工人,莫名其妙得被梁成砚叫了过来。
梁成砚笑嘻嘻得对着他,亲和力泛滥:“达叔,我边上坐了一个天仙,你看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