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牧廷耀拿着半只面具对他说,单儿不是鬼,带上面具就不是鬼了。那一年,他遮脸的兜帽被年幼的牧隐戏耍了拽了下来,吓着了牧隐,害他高烧了几天几夜,昏迷不醒日夜不停呻吟着害怕,鬼……爹爹害怕……
皇帝眼中藏着痛楚,他说,“你知道吗,王叔不是为了牧隐,而是怕我会伤心难过,他怕我再也不敢面对世人,怕我只能待在黑暗中,怕我甚至连用膳都要背对着所有人。”
“他对我这般好……我怎能,怎能让他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断了……”
云隙收回了手,悬在半空,安抚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帝说,“可牧隐为了杀了我而不惜烧掉先祖太庙,所有的情缘也便就此灭了。”
这太庙中是他的皇爷爷,父皇,是他敬爱的王叔,这便他的底线,无论是谁都不能越界。
云隙‘呀’了声,慢吞吞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了个砍掉的动作,认真说,“要~不~要~我~来~?”
也算是清扫一下阻碍他还过失的路。
皇帝见他眼里带着柔柔的杀意,悠悠的调子怎么都学不来冷酷刺客的模样,“不,现在不是时候。隐儿没有能力能为我下了三鬼煞魂阵,若无人在他身后帮他,他不可能想到这种办法。就算要废了隐儿,也先要将他背后的人抓出来。”
否则他就是死,也放不下心。
云隙又‘咦’了声,“不~傻~啊~”
皇帝无奈摇摇头,“我在云公子眼中便是这般评价?”
云隙深沉诚恳的点点头,“是~啊~!”
皇帝,“……”
陵宫太庙被烧之事皇帝未作隐瞒直接传入了王城之中。
七王惊慌的拉住余卓,“皇兄会知道是本王做的吗,会吗!”
余卓挥开他的手,拉平自己的衣袖,冷然道,“会不会,都要解决掉鬼刹帝,殿下不必恐慌。”他想到了什么,眸中含着不清不楚的幽光。
秋意渐浓,阿团正趴在院中晒太阳,小肚子下铺着厚厚泛黄的梧桐叶儿,它打着哈欠,在脑中将公子给的口诀又练习了一遍,惊讶的发觉四肢百骸涌上了一股比先前更为温暖的气息,舒服的让它想要飞起来。
阿团张开两只小短爪,闭着眼睛想象自己也能浮在云上看人间繁华百态,到青阳山的另一头看日落云海,去西城巷子里亲自买一捧热乎乎的栗子糕,再——阿团闭着眼睛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酥软的香味,它叽叽叫了两声,睁开眼。
睁眼的同时发现自己竟然浮在半空,来不及想的太多,小爪一挥,惊慌失措中法术顿时失了效,让它天翻地覆的朝地上摔去,阿团心里伤心,迅速叹了句还没娶媳妇便眼前一黑。
“唉。”一声叹息响在耳边,吐息温润,怀里飘着一股热腾腾的栗子糕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