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也跟着步子加快,不过又问:“那么那个李文芳曾经频繁联系过、又后续删除了的神秘号码,这个机主不查了吗?”
李文芳手机删除的通讯记录里,12号晚7点到8点之间的那通电话,并非是频繁联系的那个号码打过去的。
曲卿头也不回:
“事有轻重缓急,放后面。”
大队长不愧以雷厉风行著称……
——
那间派出所,果然就距离案发小区不远,或者说,就是管辖着那一片的。
说起来前头其实派出所的人曾作为协查的警力,第一时间出过现场。
加上曲卿身为上级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对派出所的人来说也不陌生,所以派出所立马将两人当成了座上宾,知无不言。
还是所长亲自接待的。
被问及12号那晚的事,所长叫来了当班的人,后者很快回忆着讲述起来:
“是有那么一个老人,看上去理解能力有问题,我是按走失来对待的,我问他家人在哪里,怎么联系,他只是嘴里说着‘闺女’、‘闺女’这样的话。”
“我说怎么联系你闺女啊?他好像没太理解意思,我就手指指他的口袋,示意他将能表明具体身份的东西,都掏出来。”
“巧了,他就掏出了一张写着自己的病的硬卡片,是医嘱卡还是叫什么的,上头还有联系人的号码,我以为这就是他女儿的联系方式,谁知接电话的人比较年长,说是他的老伴儿,之后老太太来了,将老先生带走,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曲卿确认地问:“那张硬卡片上,就只有他的老伴儿的联系方式吗?”
民警回答:“反正来的就只有那位老太太,我没问手机号是不是她本人的,啊,对了,我有记录。”
民警取出自己手机,调到了通讯记录。
的确,有一通12号晚7点10多分的通讯记录,通讯号码并不是调查里李文芳的手机号。
也即,这个通讯,并不是李文芳通讯记录里类似时段的那通(被删除过的)。
方乐忽问:“那你们有没有看见,这位老人当时是怎么出现在你们派出所门口的啊?”
民警想了想,说:“我发现的时候,他就在门口站着了,对了,我有问过是不是谁送他过来的,因为不少走失的人都是热心民众送来派出所的,也有少量的人并不会留下来,因为嫌麻烦什么的,当时老人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我,还是自言自语,说什么‘亮了’、还是‘凉了’……我当时也没太在意。”
“亮了”?“凉了”?
什么意思?
“我想看看你们门口的监控记录。”曲卿提出了要求。
不久她和方乐看到了派出所当晚的门口监控。
监控只能覆盖住门口区域,和稍前面的部分道路路面。
监控中,只见老人李庄像是从路的对面径直走来了这边,之后就来到了派出所门口,来回走动起来,边走动边看着派出所的门,不知是迟疑要不要进去,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样子。
方乐无奈说:“可惜了,监控覆盖的范畴内,老人都是独自一个的,他像是一个人来派出所的,或许是之前曾走失过,他妻子或是闺女教给他过有事找民警吧……咦,曲队,你看什么?”
方乐发现曲卿依旧一眼不眨地盯着监控看,还将几幕反复来回看过,于是提问。
曲卿正色说:“老人并不是靠着独自的意志来派出所的。”
“你仔细看,他在过来马路这边的时候,有过向侧后方回头的动作。”
“这个角度,肯定不是在看过往车辆的,因为彼时在他前面穿行的车辆,才是需要注意的。”
“不止是过路的时候,在路这边,派出所门口徘徊的时候,除了看派出所这边,他同样有侧头望的动作,望向的方位,依旧是监控覆盖不到的道路那一头儿。”
方乐震惊,解说:“有个人指点他过了马路,到派出所这里求助,其间那人一直就站在路对过,远远的利用手势之类做着指引,李庄老人这才最终得到了派出所的人的关注!”
“那个发现了走失的李庄的人,为什么这么避讳被摄像头拍进来,或是怕被派出所的人目击到呢?”
“如果理解成,那个人当晚有意作案,其又从李庄口中,套出了一些李庄夫妇为何来了本市的话,这个人在并非李文芳的前提下,就有很大概率,是凶手本人了!”
“这是其会知晓两位老人来了市内,并微信给雷明成,说去接两个老人的那段话的逻辑来源!”
局部的真相突如其来,方乐激动不小。
曲卿却镇定地说:“这还只是猜测,需要先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可惜的是,两人出来派出所,看向路对过儿,很快就失望了。
对过的路面,并没有固定的店铺之类,只是个单纯的缺乏建筑物的路边,还有着公交车的站台,为了坐公交,来来往往、或走或站的市民太多了,根本查无可查,因为你无法分开当时等车的人和那个疑似指引李庄老人的人的不同。
曲卿只好说:“不论如何,在12号的案发当晚,8点的那则微信消息之前,还有一通主动打给李文芳手机的号码的通讯,这则通讯被删除过,算是死者生前最后一通对外号码联络了。”
“查查这个号码是属于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