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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敌四?”青叶仍然忧心忡忡,“太过危险了。”
“难道你忘记了,那只花豹,”季秀突然间幽幽开口说道,“阿桑小时候,是被那只花豹奶大的。我以为她已经带你见过它了。”
青叶突然间脸上一红。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几年前,他们在夜晚的小溪边就着篝火跳舞,阿桑看他闷闷不乐,便拉他到一个地方,说是要哄他开心。当青叶看到豹子那浑身斑点的皮毛之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路小跑逃开,还在事后狠狠地责骂她。原来,阿桑竟是由那只花豹奶大的吗?
“谢天谢地!”此时青叶由衷地赞美道,却没有看见季秀仍然一脸担忧,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做出稷下川标准的祈祷的姿势。
高台之上,同样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祈祷的共有十三人,他们是稷下川以夏望为首的六名祭司以及七个寨子的首领。南离的母亲,也就是姚寨首领姚宛双膝跪倒在姜姬的面前,泪水长流,苦苦哀求:“姜姬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救救南离!”
姜姬却不为所动,她面色凝重:“姚宛,难道你以为我有办法吗?困于险境的人不止有你的儿子,还有许多人的女儿和儿子,甚至我的女儿也在其中。你以为我会故意见死不救吗?”
“哈哈!我听到什么了!你的女儿!姜姬!你终于承认那个傻子是你女儿了!你还敢说今天的灾难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姜妧如失心疯一般地大叫。她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蠢货,故而也很明白今日这场灾难,她本人将要承担最大的责任。沉重的责任重压之下,她近似崩溃,如同疯狗一样胡乱攀扯着人。
“我只看到阿桑和南离一起,正在努力挽救这群孩子的性命。”姜姬从容答道,“有这样的心肠,哪怕她是个傻子又如何,就算她不是我生的,我也会认下她,当她母亲。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从此之后,稷下川再不许骂她是没有母亲的野孩子。你们可曾记住了?”
姜姬的这段话份量极重。众祭司悚然动容,无言以驳。众首领更是慨然应诺,气势逼人。姜姬就在这一片应诺声当中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做出标准的祈祷的姿势。
“是我们事先的疏忽,罪罚却要这些无辜的孩子们来承受。我当在此,为我的孩子祈祷,求昊天神庇佑她平安归来。”她悲天悯人,面上的神色一时之间神圣而不可侵犯。
废墟之前,南离眼睁睁地看着白虎喘息声渐重,步履沉重不似从前。他面上不由得浮现出悲哀的神色,继而又想着:若是如此的话,世上便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把他和阿桑分开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南离心中这般胡思乱想着,向着阿桑望过去,突然间就看到阿桑回头,冲他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
她在这等危急关头竟然还笑得出来?这是南离的第一想法。然而很快地,他就觉得这个笑脸似曾相识。就在几年前,他和青叶两个少年如初生牛犊般,对于未知世界有着无穷的好奇和太多的勇气,他们不听大人的劝告,跋山涉水去观赏暴雨之后的瀑布,终于很不幸地遭遇到了山洪暴发。
“既然你肯嫁……嫁给我,我自然会保证你们的平安。跟……跟着我就好。”南离犹记得拥有俏皮笑脸的女孩子对于山林中的一切有着近似盲目的自信。
而如今,带着俏皮笑脸的阿桑重又转过头,迎着花豹的方向走了出去:“豹豹,你不认识我了吗?”她赤手空拳,形只影单,面上的神情却那么坦然,甚至还有一些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