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当时只觉得那个焦急的女子声音颇为熟悉,等到眼前重新清明起来,才想起这人便是荷露。想来安坐于大车中的女子便是颇受稷下川民众爱戴的姜姬大人了。
他有心追上车驾,同姜姬大人说几句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荷露已经率领几个年青男女将他团团围了起来,而那车驾,早已辘辘远去了。
荷露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季秀,突然间眉梢一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你家那个傻子要死了,你不忙着替她收尸,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又上下打量了季秀一番:“听说你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在稷下川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如今竟然跑到我这里来了。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的鬼样子,也配到我跟前站?”
季秀羞愤难当,当下骂道:“你做梦!”一口向荷露身上啐去。
荷露轻轻闪过,却已是被激起了怒气,指着季秀大声叫道:“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哎呀哎呀,误会误会,全是一场误会啊!”季秀正觉在劫难逃之际,突然间一个姑娘闪身挡在了他面前,那姑娘手脚瘦长,动作颇为麻利,却正是先前唯一肯同阿桑在一起玩、又曾和季秀睡过的蒲柔。
蒲柔挽着袖子,脸上满是热汗,显是刚刚干活干得热火朝天,她看着荷露笑得一脸谄媚,点头哈腰:“少主,都是误会,误会!季秀是来寻小的,不慎冲撞了少主,小的这边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蒲柔在姜寨中一向与人为善,颇得人缘,便是荷露,也不好意思因为些小事跟她为难,只是怀疑地看了季秀一眼:“他真的是来找你的?”
“是的,千真万确!”蒲柔陪笑说道。荷露旁边也有人向她悄悄进言:“先前是见过这个季秀来寻蒲柔过夜……”
荷露这才不好再说什么,悻悻然拂袖而去。
这边蒲柔放下干到一半的活计,将季秀扶回家中,与他倒了一碗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跟荷露少主起冲突?你知道不知道,她一向最讨厌阿桑,怎肯轻易放过你?”
季秀默然不语,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突然听见蒲柔又问道:“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南离君跟阿桑好上了,两个人经常手拉着手,形影不离的,还在一起过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季秀身上一僵,差点被水呛到,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破陶碗。祭坛到底是稷下川的神圣之地,那里发生的事情,不到最终判决阶段,外界断然不会知悉。故而此时四处流传的还是阿桑和南离好上了的旧闻。只是今时今日,这旧闻听在季秀耳朵里,更觉心酸。
蒲柔到底是跟他睡过几夜的,又和他们一起玩到大,对季秀的心思也是略知一二,见此情形,讶然道:“看你这样子,传闻该不会是真的吧。天哪,阿桑和南离君,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先前我一直以为南离君只是纯粹好心,要帮阿桑医病而已,就算他们两人有些暧昧之处,也从不敢多想。想不到……”
季秀忍无可忍,将面前的破陶碗掷了出去。陶碗与对面的土墙相撞,顿时四分五裂。
陶碗同陶罐不同,质地轻薄,更难烧制,在当时可是稀罕东西。蒲柔家这只破陶碗虽然薄厚不匀,却也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贵重物事。见季秀说砸就砸了,蒲柔心里好生心疼,但是又不忍责怪,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季秀,你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