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铸造磨盘?”
“我自然知道我不可能成功施展出来大湮灭生死劫的,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威力我都不可能施展出来,但我可以暂不奢求铸造出跟大湮灭生死劫石磨一模一样的磨子,所以就用生之源华凝出空有其表而无真意的磨盘,反正真正发挥威力的依然是道之初痕。”
“错。”麦客缓缓摇头。
“哪里错了?”孤辰一怔。
这个方法已经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了,再苛刻一点的方法他甚至连尝试的机会和念头都不会有,不用尝试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虽然他是一个行动派,所有设想都经过验证才能作数,但他也只有知晓自己确实有能力才会进行尝试,如今他提出的方法,已经是他目前能力所及之下能做到的极致。
“你说错了一点,不是施展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就算你倾尽心血施展老夫的大湮灭生死劫,你连亿万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如果老子的大湮灭生死劫真那么简单,那不是早就烂到家了?说到底,还是小子你太嫩了,呵呵。”
孤辰自认他是一个不要脸的人,然而当不要脸的人遇到喜欢吹牛皮的自夸老人终究还是会略输一筹。
麦客的“呵呵”二字在孤辰听来尤为刺耳,像是在故意嘲讽他的能力一般,同时也像是在刻意暗示自己的手段是何等高深莫测。正如麦客自己说的,如果真这么简单就能发挥出万分之一的威力,那他这式功法早就烂大街了。
孤辰看着麦客没有说话。
沉默往往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心情,因为人在沉默的时候,眼神最能代表此刻他心中所想到的最真实的感受。此时孤辰的眼神无比锐利,像是最为锋利的锐针,想刺穿麦客笼在体表的那股淡淡薄雾,然后刺进麦客的眼睛里。
饶是身体表面覆了一层薄雾,麦客还是有点难挡孤辰的目光,他的目光充满力量,得亏事先笼罩出一团薄雾,使得身高显得比平时更高些,所以孤辰一时间也不能准确判断出麦客的眼睛到底在哪儿,所以此时只有麦客看着孤辰的眼睛,而孤辰的视线却集中在麦客的额头。
“咳咳,你方才说的办法确实不错,就按那种方法来,现在我给你种下大湮灭生死劫真意,不要抵抗。”麦客面不红气不喘说道。
未等孤辰回答,一直在星穹间回响的硿硿声忽然更加猛烈。
不仅有磨盘彼此摩擦产生的声音,还有被生之源质组成的江河涌入石磨磨口产生的声音,还有金色长河翻涌巨浪产生的声音。几道声音彼此交织,然后传入星空,最后传到孤辰耳中,自然只剩硿硿声。
真空不能传声,但大湮灭生死劫就是有这种打破常规理论的力量,生生将声音传入真空,然后送入孤辰耳中。
仿佛能一下将寰宇彻底覆盖的巨大石磨缓缓飘向孤辰,移动的同时,两方巨大磨盘还在不停转动,尽管转动的速度十分缓慢。当这个石磨动的瞬间,孤辰哪儿还有闲心思跟麦客争辩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转身呆呆地望着磨盘,看着磨盘不断靠近自己。
当石磨距离孤辰尚有万里的时候,一股血腥气味忽然扑面而来,瞬间让孤辰的大脑清醒几分。磨盘表面残留的血迹不知存在多久,直到现在都还未彻底将那种血腥气息消散殆尽,而且这股血腥还不单是普通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了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血腥中充满杀机,某一瞬间,石磨表面残留的血迹散发出的血腥气充盈到极致,使得孤辰从那种呆滞状态中彻底惊醒。几乎是本能,让他想躲开这道磨盘,哪怕脑海中还残留麦客方才说过的话,“不要抵抗”,但他就是想躲,这是求生的本能。
孤辰有那种感觉,如果石磨真的降临,他必死。而且无论如何抵抗,无论他将一身底牌是否彻底催动到极致,他的任何抵抗都是无用的。
硿!
几种声音构成的硿硿声越来越剧烈,声音也越来越大,就算没有麦客的帮助,石磨原本应该具备的那种沉沦之意在这样剧烈的声音下也都烟消云散。
大湮灭生死劫磨盘越来越逼近孤辰,孤辰眼看这个庞然大物从能一窥全貌到现在只能看到无比巨大的磨盘侧面,忽然感觉这面磨盘像是不知高有多少万里的绝壁。绝壁上,一处又一处凸起跟正常粗糙点的石头一模一样,让孤辰都有种错觉,认为这两块儿磨盘本身就是一块儿完整的石头。
当大湮灭生死劫石磨朝孤辰降临的第一刻,一位站在火红枫树下的白衣男子忽然将闭紧的双眸睁开,微微抬头,视线移向星空,目光穿透层层空间以及遮挡。
待白衣男子看到那占据无边无际星穹的巨大石磨之后,男子的身体明显可见的微颤,一时满山枫树同时落叶,传出簌簌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