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该被她讨厌,活该像现在这样卑微地用一切借口只求看看她。
剧本没了还可以再印,但他现在,只想要她屋里的那一本。
因为这样,他还可以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就够了。
陆江南依然没有敲门,他直接走进屋,把门带上。
进屋后他便下意识搜寻她的身影。忽而,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闻声望去。
一瞬间,心脏刺痛,惨白了脸色。
颜瑜希背对着他,人站在洗手池前。手里拿着他之前拿过来的不锈钢保温瓶,里面黄褐色的液体哗啦啦地流进洗手池,顺着斜度流进了下水道。
他身形有些不稳,微微退了一步。
她该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去而复返,所以依然专注地倒着瓶中的茶水。就好像,将他的感情全部当做垃圾一样,神情冷漠地倒了出去。
那一刻陆江南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绝望。他怕她看到他这副溃不成军的样子,忙转过身打开房门,脚步虚浮地跑了出去。
就像是……临阵脱逃的士兵。
狼狈又可怜。
他靠在休息室墙外,双手撑着膝盖,后背贴着墙。虎口处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夜色浓重,外面的一切都看的不是很清楚。他凝着远处那盏最亮的路灯,想要扯一扯唇,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也许是风吹过,沙子迷了他的眼。视线有些模糊,某种温热的液体欲要夺眶而出。他仰起脸,不想让自己哭出来,那样……就太没出息了。
陆江南忍着鼻尖的酸意,看着渐渐模糊的夜空。
或许,在她一个人面对飞石砂砾,一个人感受生命与死亡,一个人熬过残疾的恐惧与心理疾病的折磨时,内心的疼痛与苦楚应该是他现在的百倍千倍。
陆江南轻笑一声,他还……真是个王八蛋啊。
瓶中的茶水全部倒干净之后颜瑜希便将那个保温瓶随意地放到了餐桌上。
正巧这时小助理也吃完了饭,进了屋。
颜瑜希再次拿起自己之前放在化妆台上的剧本,低头看,随意道:“我吃完了,你把桌子收拾了吧。”顿了顿,“那个保温瓶,一会儿你拿去还给陆江南吧。”
小助理微讶,不过也没多问,听话地把桌子收拾干净,那个保温瓶也拿在了手中。
“希姐,等下就是你的戏了,赵导说让你一会儿过去,他给你说说戏。”
颜瑜希头也没抬,手里拿着荧光笔仔细画着上面的台词,作着标记:“嗯,我知道了。”
小助理点点头,转身刚要走,忽然瞥见一旁椅子上的剧本。愣了下。
颜瑜希的剧本都是用各种颜色的便签纸做了标记的,可这一本光秃秃的,而且上面标记的字,字体也不像是颜瑜希的。颜瑜希的字略微有些草,但也算娟秀。可这上面的字反倒遒劲有力、瘦劲清峻。看着像是男人的字。
“咦?希姐,那个是你的剧本吗?”
颜瑜希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顿了一下,不咸不淡道:“应该是陆江南的,你一并给送过去吧。”
小助理“噢”了一声,也没敢多问,听话地拿了起来,便出了休息室。
***
一周下来,颜瑜希觉得自己这三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儿肉又掉了。
不过累是累了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