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中午时分,东方耀渐渐转醒。
强烈的光线刺入他双眼,他不适地微眯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混沌的脑子逐渐开始运作。
他清楚的记得他出了车祸,而起源就是玉娴的那封信。
她走了!跟他最好的朋友
他失去的不单单是一个未婚妻,还有一个相交十几年的好兄弟。这种结果,相信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于是,他跑出饭店,用疯狂的驾驶来麻痹自己,飞快的车速可以麻醉他的神经,令他暂时忘记一切、忘记玉娴的负心、忘记家源的背叛。
离开台湾时,他把未婚妻交给家源照顾,结果竟是亲手把未婚妻推入好兄弟的怀抱。
在信里,玉娴说家源才是她的真爱,是她寻找了半生的灵魂伴侣,只有家源才能了解她的喜怒哀乐、分享她的快乐哀愁
去他的!如果她不爱他,为何要答应与他订婚?如果她不爱他,为何在他离开台湾时,流着眼泪求他不要走?
就是怕这种情况会发生,怕时间、空间会冲淡两人的爱情,所以他才想用婚约绑住玉娴,用一枚戒指阻住其他男人的觊觎,谁知婚约锁不住她的人,戒指也挡不住好兄弟夺人所爱的行动。
对了!戒指!
他的戒指呢?车祸前明明握在手心里的,怎么不见了?他四处寻觅,却一无所获。
试着回忆车祸前后的每一个细节,依稀记得,在他陷入昏迷前,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天使般的女孩。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女孩有一头会随风飞舞的长发,美得如梦似幻。
他甚至不记得那个女孩的确实容貌,但她已深刻地侵入他心底,他牢牢记住了她的美丽、她的长发,还有她那比露珠更晶莹的眼泪
她是在为他落泪?她是如此善良、如此纯洁,一如不染凡尘的仙子,怜悯着世间不幸戒指会不会是被她捡到了?
房门被推开,他的冥想被开门声打断,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一看见他,护士小姐就忍不住掩嘴偷笑,奸像看到什么滑稽的东西。
“你醒了?感觉如何?”护士小姐极力摆出专业尽责的姿态,但唇边止不住的笑意让她无法成功。
“护士小姐,你有没在我身边看到一枚戒指?”
“戒指?没有。”护士思索了下,摇头。
他有些失望,看来戒指是掉在车祸现场了。
“你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吗?是不是一位年轻小姐?”他忙着追问,只想确定记忆中的天使是否真实存在过。
“送你来的那位小姐?我今天没看到她,她可能已经离开了。”护士抿嘴笑答。
“离开了?”失望之情无可抑制地爬上东方耀的脸。
“你感觉如何?头痛不痛?”
他摇头。此时此刻,头再痛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疼。
“如果没什么大碍,医生替你检查后,你就可以出院了。”说完,护士准备离开。
“护士小姐,我能不能请问你,为什么你老是一副很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他狐疑地问。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外貌很有信心,可在甫受失恋的打击下,信心难免受损,再加上护士小姐忍俊不禁的原因似乎出在自己身上,难免令他怀疑自己是否在车祸中毁容了。
应该不会吧?除了浑身上下酸疼不已外,只有额头有轻微刺痛,应该不至于毁容才对!
护士微笑着,递给他一面镜子,还好心地指了指他的胸口后,转身离去。
天啊!
镜子里的人真是他吗?往日那个风流倜傥、俊朗不凡的东方耀?
鲜红唇膏画满乱七八糟的图案,大摇大摆盘踞在他脸上,令他脸上几乎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
而他白蓝相间的病人服上,则用唇膏写了几个艺术气息颇浓的“鬼画符”研究很久,他才勉强辨认出是英文单字。
连猜带蒙,他把那几个英文单字拼出一个句子,写的是——
叫to摸rrowianotherday!
不知是纯属巧合抑或出自有心,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言下之意是在鼓励他勇敢面对现实。
写下这句话的人知道他刚遭受失恋的打击?
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他也是昨晚刚收到玉娴的信,不可能有人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
这个人是否就是他记忆中那位女孩?在他发生车祸时救了他,还好心地把他送到医院?
可她的行径实在一个有着天使面孔的女孩,竟会有这样的魔鬼性格!?
情绪逐渐平复,他的思绪逐渐清晰。
平心而论,他不否认昨晚的车祸与玉娴的离开有关,若不是一时之间气昏头,大脑运作迟缓,让他来不及煞车,相信车祸也不会发生,但他没想过为她伤害自己,更没想过为她死。
他真的遗憾失去玉娴,更遗憾失去一个十几年的知己。
垂首,鲜红字迹映入眼底,to摸rrowianotherday
确实,这句话不但适合现在的自己,也适合远走异乡的家源与玉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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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纽约飞回加拿大,倩柔才发现忘了把东方耀的戒指还给他,本想把戒指寄回给他,又觉得不妥当;想过丢掉,又下不了手。
但留着戒指,似乎与他之间总留着些斩不断的联系,就连告诉自己暗恋已经结束,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身在纽约的东方耀正疯狂的寻找着她——那个救了他的天使。
伤势痊愈后,他仍滞留在医院中,只为了想见她一面,期待着她会到医院来探望他,他甚至把那件可笑的蓝白病人服一直保留着。
结果,等了一个星期,只等到失望——她再没出现过。
离开医院后,他时时驾车徘徊在出车祸的那条路上,希望可以找到她,但仍是失望。
他透过各种途径试图找到这个天使般的女孩,但她就像自人间蒸发了般,无从寻觅。
他也曾想过,也许这个女孩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他陷入昏迷时的幻觉。
可他向医院里的护士小姐求证过,确定她就是送他入院的女孩。
但,为什么无论他怎样努力,就是找不到她呢?整个纽约都快被他翻过来了,除非她根本不在美国,否则早该被他找到了呀!
他不知道这么疯狂地思念一个女孩代表什么,可他就是无法克制地想念着她
她是谁?她在哪里?他们还能不能遇到?这全是一堆无解的问号,可他就是无法忘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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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加拿大没多久,倩柔便接到父亲从台北打来的电话——曾伟贤对过去只字不提,只问她最近过得可好,钱够不够用。
听着爹地话声中的关切,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一别四年,倩柔感觉爹地真的老了好多,是因为表哥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掉吧?
十多年来,爹地一直把表哥当亲生儿子在疼爱、栽培,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不小。
是一时冲动,也是心底期望,一句话冲口而出:“爹地,我马上回家,马上回台湾!”
“小倩?你说真的?”曾伟贤顿时愣住,期盼了整整四年的消息终于等到,他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我立刻去订机票,赶最近一班飞机回去!”她吸着鼻子承诺。
挂上电话,她便立刻打包行李,眼睛酸酸涩涩的想下雨,唇边却已挂上笑容。
回台湾陪父亲过了耶诞节,她又匆匆飞回加拿大继续学业。
在取得学位后,她无意继续求学,便打包行李回台湾。
返台后,她本想找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发挥所长,谁知父亲却坚决反对。
“我事业做的那么大,自己女儿却要出去找事做,为别人工作、看人家脸色,这传出去,我曾伟贤还有什么脸面?我说什么也不准!”
为什么不管她想做什么,爹地都只会反对?
“爹地,我学的东西跟你的公司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到你公司上班,可以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挂个名就好。”
那就是要她当米虫喽?
“我可不可以说不要?”自表哥离开,爹地身体己大不如前,在与爹地好不容易和好后,她已尽量顺着他的意思,不顶撞他,可是这次,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要是你敢说不要,干脆连我这个爹地也别要好了。”
又是这招!老是拿父女之情来要胁她,但她偏偏就是没有说no的权利。
撇撇嘴,她无奈接受。“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