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嘘寒问暖是形式主义,那么她跟陆皓之间,没什么好你来我往的。
毕竟是谈过恋爱的人,彼此都太了解,陆皓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在我这里你永远这么诚实,白枝。”
这时候的白枝没有仔细咀嚼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道:“诚实是美德。”
陆皓:“但我不需要你的美德。”
白枝耸肩不语。
她太清楚陆皓一切的所作所为。
从那些涂抹私处的药开始,再到那幅《纯洁》。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她的生活如此了如指掌,甚至,还有勇气在周淙也的眼皮子底下给她做这些事。
她只知道,他在不计代价地为她付出。
陆皓脸色微沉:“可是左法不会是甘心停留在牵手,像当初的我一样,那么被动的小男生呢。”
“他不会接受你身边多出这样一个花花公子的。”
这个他,指的当然就是周淙也了。
陆皓的视线从名画移到白枝那张雪白雪白的小脸上,“左法谈的恋爱,就没有纯情的那一种类型。到时候你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会很辛苦。”
白枝还是不言不语,仰着头,继续看画,神情专注,满眼都是对美术的欣赏。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陆皓向她迫近一步:“左法,没有我好用呢,枝枝。”
“用身边熟悉的人,来对付他,难道不是更好吗。”
白枝这时看到余光左法己经回来了。
她没回答陆皓的问题,只是看着画,又像在透过画,看另一幅画。
——那幅惊艳世界、也惊艳了她的《纯洁》。
良久白枝开口:“陆皓。”
“我们都是烂泥里的人,你是云中月,何必非要来淌这一趟污水。”
这时左法来了:“他妈的就剩下一杯。”
“陆,我就不给你买了,我自己也没有。”
左法像个二傻子,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停留在白枝和陆皓之间的猫腻。
陆皓当然没表现出什么。
他还沉浸在白枝刚才那番话,给他那微微一秒的错愕中。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思,就己经被左法热情的语调打断。
现在回过头再去想,她说他是云中月的这件事,陆皓只觉得,她或许在讽刺自己吧。
毕竟以前,自己就是那样的空中楼阁、不成熟。
陆皓跟二人道了别就又去到自己展位那边。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白枝,这次的确没有在讽刺他。
恰恰相反。
从陆皓在她妈妈出事后,第一时间把那幅画寄给她开始。她就己经决定了。
接下来,就算她变成一个海后、海妖、一个再也不善良的恶毒渣女,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拿来利用——用来恶心周淙也。
唯独陆皓。
她不会看,不会碰,也不会动。
永远,不再利用他。
把他算计进来是她这么久以来唯一后悔的事。
就算利用全世界,也不会利用他,是她给他最后的真诚。
从美术馆离开后,白枝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打开。
是那个从未给她回复的黑色头像,第一次,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有在我这里,你是最真实的。”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他对她说的话。
然后又发过来。
“左法那圈人面前你要装,甚至不敢穿着衬衫出现在他们音乐剧院面前。在那个人那里就更不用提,你连对他的一个微笑的弧度都要经过精心的设计。”
“我不是什么云中月,我只是想抢回我的女朋友。”
陆皓发完消息在那边放下手机,大把地用手涂抹巨大的画布,如同在弹奏一曲华丽阴郁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