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寒当真俯身,认真帮她吹了吹。
林苏苏看着男人认真的模样,心尖蓦的一软,凉凉的风就像吹拂进了她的五脏肺腑,吹开了一片花田,花朵竞相开放,花团锦簇,灿然无比。
千树万树梨花开原来竟是这种感觉!
甜滋滋!
太后听得林苏苏受伤,月妃被杖毙,担心得不行,立即派花嬷嬷过来长宁宫看看情况。
花嬷嬷满脸担忧的进来,看着眼前的境况,呆怔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十分欣慰的姨母笑。
也没打扰小两口了,赶紧回去跟太后汇报情况。
太后听得苏苏只是伤了小手,其他都好好的,微微放了心,想到了什么,一脸愠怒的道,“那个月妃,一副娇弱藏奸模样,看着就不是个好的,竟敢一而再的毒害苏苏,真是死有余辜!”
:现而今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花嬷嬷点头,“可不是么,万幸宁妃娘娘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不然,她仗着雪松宫出来的恩情,还不知要做多少坏事!”
太后脸色缓和了些,“苏苏确实越来越有能耐了,哀家原本还担心她心思单纯,柔软,不能适应后宫这些弯弯绕绕,这段时间,她真是成长了许多!”
花嬷嬷附和,“正是如此呢,太后娘娘也可彻底放下心,好好颐养天年了。”
太后笑道,“是啊,苏苏现而今能独当一面,都不需要哀家了。”
主仆俩正说着话儿,阮百合走了进来,手上捧着药膏,温柔的低低道,“太后娘娘,按摩上药的时辰到了。”
太后看向她,面色慈蔼的笑道,“好,哀家这就来。”
阮百合一手按摩十分精细,堪称专业,比女医官还好,太后自从试过之后,就不爱女医官来按摩上药了,都是让阮百合来。
阮百合在宫中学规矩,每天都会准时过来给太后按摩上药,太后对她越发喜欢,恨不得将她收为养女。
太后按摩上药的时候会焚香,喜欢安静,花嬷嬷起身带一众侍从离开,独留阮百合在这里侍候太后。
林苏苏手受伤,被皇帝勒令在宫中休息,哪里也不许去。
她没办法,只能百无聊赖的在宫中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实在无聊,便往御书房走,准备去给皇帝研墨。
沈修戈正好在外头,看见她,匆匆奔了过来,低低禀告道,“暗卫在那宅子守了几日,一直没见那白衣公子,还要继续守着吗?”
林苏苏蹙眉,“一直没见着?”
沈修戈点头,“一直没见着,而且,那宅子最近几日都大门紧闭,压根没有任何人出入。”
林苏苏听得沉吟了一下道,“你派人去聚和钱庄一趟,问问白三爷,他与容爷谈下的小鹿雕像生意,现而今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沈修戈点头,转身去了。
林苏苏进了御书房,想要贤良淑德一回,给皇帝研墨的,不想夜千寒心疼她小手还没康复,不舍得她劳心劳力,直接将她抱在膝头上,让她好好休息。
林苏苏正好偷懒了,抱着一碟蜜饯躺在他怀里吃,一边吃一边看他批奏折。
看了一会,昏昏欲睡,干脆窝在男人的怀里睡觉。
沈修戈打听消息回来,看见林苏苏在皇帝怀里睡了,只能守在外头等着。
林苏苏醒来,看见表哥回来了,立即走出来,低低问,“白三爷怎么说?”
沈修戈如实道,“白三爷说突然联系不上容爷了,小鹿雕像生意毫无进展,他怀疑容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逃跑了。”
林苏苏:“……”
容爷联系不上,白衣公子也不知所踪,难道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
林苏苏想了想道,“走,咱们去那宅子看看。”
沈修戈看了一眼里头的皇帝,“皇上不是让娘娘这几日好好在宫休息,哪里也不许去吗?”
林苏苏低低道,“皇上忙着呢,没空理咱们,咱们速去速回。”
说着,一溜往外走了。
沈修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宫,快马加鞭到了那处隐秘的宅子,沈修戈拎着林苏苏,一跃上墙头,进了里头。
宅子里头静悄悄的,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说容爷,连仆人都没了,当真是人去楼空!
林苏苏一阵郁闷,果然是打草惊蛇,被这两个狗贼跑了!
两人在空荡荡的宅子里逛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正准备要离开,不想就这当儿,忽然“轰——”一声巨响……
:整个人一下子坠入了黑暗
林苏苏脚下忽然打开了一个窟窿,整个人一下子坠入了黑暗。
一旁的沈修戈反应过来,猛的回头,却已经不见了林苏苏的身影,他心脏一缩,飞身扑过去。
却已经扑不进去那窟窿了,“哐——”的一声,窟窿合上,恢复了与刚刚别无二致的青石板小道,好像刚刚的响动只是幻觉一场。
沈修戈脑子也跟着轰的一声,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待反应过来,他的一颗心差点没吓了个窒息,飞快给宫中的暗卫放了个信号,然后疯狂的在四周找机关。
只是这里是花园,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压根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疯狂的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暗卫收到消息,飞快出动,立即封锁了整个宅子,一寸一寸的搜,最后搜出了院子里的机关。
机关打开,赫然是一条深深的地下隧道,隧道连接护城河,护城河连接外头西江。
等他们寻到西江,西江上商船来来往往,早已不见了林苏苏的影子。
夜千寒站在江畔码头,看着侍卫一艘一艘的搜来来往往的商船,周身的气息已然冻结成冰。
漆黑寒眸覆上了一层层幽冷晦暗的寒芒,带着杀意的诡谲气息铺天盖地从中涌出,周围的天地都仿若染上了疯狂狰狞之色,戾气暴涨。
七宝公公候在一旁,只觉遍体生寒,一声儿不敢吭。
谁能想到,几个时辰之前,宁妃娘娘还安安稳稳的在皇上的怀里睡觉的,这眨眼的,人竟就从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宁妃娘娘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怎么会常常惹上各路稀奇古怪的匪徒,可真是太不让人活了!
后宫妃子那么多,怎么这些歹徒见天的打宁妃娘娘的主意啊!
要疯!
沈修戈和顾风带着侍卫,船上船下,疯了一般找人,只是找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沈修戈双眸腥红,愧疚得恨不得自插两刀谢罪,都怪他,不该贸贸然带娘娘出宫的。
万一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简直不敢想那后果!
顾风也万分担心,但看着眼前这个找得发疯了的人,到底拍拍他的肩道,“别太担心了,宁妃娘娘聪明机智,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可别人没找到,自己先倒下了。”
沈修戈擦了一把眸中的腥红,哑声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倒下,老子一定要找到苏苏,揪出背后之人,将他们碎尸万段!”
顾风点头,“嗯,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这里该搜的都搜了,说不定人早就被带走,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捋走宁妃娘娘,咱们回去跟皇上商量对策,得从根源上找到捋走娘娘的凶手才行。”
沈修戈脑子一团乱,只能听他们的,点了点头。
回到宫中,沈修戈定定思绪,把什么时候跟娘娘接触那处宅子的事情,细细跟皇帝禀告了一遍。
只不过,他平时都是侍卫身份,知道的信息不多,压根不知道宅子里的是什么人。
夜千寒按捺住满腔的担忧与怒意,听得事关小鹿雕像生意还有白三爷,立即命人去请白三爷入宫一趟。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白三爷骤然被请进宫,念头转了转,已经猜到大概是谁请自己。
毕竟他纵横江湖二十几年,可从来没跟皇室有什么关系的。
纵然已经猜到,可是走进厚重肃穆的御书房,看着龙案后面坐着的,俊美如神祗,却又阴沉如煞神的男人,还是有一点心惊。
早就知道林小妹这夜大哥不简单,没想,竟然是他们大齐最尊贵的男人!
夜大哥是最最尊贵的男人,那林小妹呢?公主还是……
白三爷心念微惊,掀袍跪地行礼,“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千寒嗓音深沉沙哑,微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白三爷站起了身子,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俊美的脸上是恭敬的神色,连惊讶都没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必玩什么聊斋了,夜千寒直接开门见山,问他关于小巷子里那处大宅,还有小鹿雕像生意的事情。
白三爷想起自己原本要报官的,林小妹说要徐徐图之,报官的事情她会安排,如此看来,林小妹的意思应就是皇帝的意思。
当即把他如何接触到容爷,如何带着林小妹上门谈生意,以及林小妹发现了异常,觉得容爷不简单等事无巨细都禀告了一遍。
夜千寒听得眉头越发阴沉,综合沈修戈的禀告一起,越发觉得这就是一个圈套。
白三爷追查到的这个容爷定是有问题的,苏苏想要跟踪调查,却不想被他们发现,反而设计捋走了苏苏。
明知道苏苏的身份,竟然还敢将人捋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夜千寒看向白三爷,忽然沉声问,“白三爷可知容爷是什么人?”
白三爷恭敬道,“按微臣推测,容爷应该是炎国人。”
炎国人?
小鹿雕像是来自炎国,容爷是炎国人来大齐做生意可以说得过去,只是一个炎国生意人,捋走苏苏是为何?
而且,炎国是小国,土地贫瘠,民生落后,一贯夹在大齐和越国之间左右逢源,艰难求生存,唯大齐马首是瞻,怎敢捋走大齐宠妃?
夜千寒找不到他们的动机在哪里,只能扩大搜索范围,把通往炎国的每一条官道都设置关卡,仔细搜查,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