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寒,你过来……
堡主微微冷笑,“雪幽堡的药材闻名天下,名贵至极,只会对身体好,不会对身体有损。”
夜千寒听得脸色好看了一些,“既如此,那就有劳堡主了。”
“为皇上效劳,草民荣幸至极。”
堡主不太走心的客气疏冷一句,搀扶着侍女的手走了。
到夜晚的时候,一瓶药送了过来,装在精致的瓷瓶里,与现而今喝的药一起服用就好。
林苏苏醒来后,夜千寒亲手给她喂了一碗流食,然后给她喂药,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全程绷着俊脸,捏着勺子的手心都出了汗,耳根边一片绯红。
林苏苏看见男人有点不对劲,俊脸红扑扑的,不由得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忽然道,“夜千寒,你额头很烫,是不是生病了?”
夜千寒:“……”
抬手把她的小手捉了下来,低低道,“胡说八道,朕是天子,怎么可能会生病!”
林苏苏翻了个白眼,“天子还不是血肉之躯,难道还是金刚不败之身不成!”
夜千寒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心跳越发加速,俊脸越发烫了,掐住她的小手道,“好了,乖乖睡觉,我没事。”
“我看有事,不如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夜千寒,不能讳疾忌医。”林苏苏担心的一句。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沐浴。”
夜千寒不想跟她多说,起身去了沐房。
林苏苏一脸无语。
男人承认自己生病有那么难么!
想着一会还得劝劝他让大夫瞧瞧,却不想,想着想着,忽然倒觉得自己生病了。
身体里好像有一股一股热浪往上冲,这种难以忍耐的感觉比心绞痛还甚。
这是吃的药起了什么作用吗?
偏偏这时候,夜千寒沐浴完出来了,他偏偏没有好好穿衣裳,只穿着一袭宽松的缂丝长袍,扣子还没扣好那种,微微露出了一点匈肌,上头还滴着水……
林苏苏看得吞了吞口水,好像更难受了。
炙热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忽然道,“夜千寒,你过来……”
嗓音微微沙哑,那种媚入骨的语气,她自己听了都吓了一跳。
夜千寒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榻边上,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完的清香,简直要人命。
林苏苏深深呼了一口气,小手伸过来,不自觉的捉住了他的大手,他的身子冰凉,冰凉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想要靠近,非常近,非常近那种……
夜千寒看着她一点一点凑过来,漆黑深眸骤然升腾起了一团暗火,大手不由分的反攥紧了她的小手。
……
月色温柔的笼罩着整个雪幽堡,白龙雪山顶上积雪千年不化,月光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照耀着积雪,相互辉映,仿若亘古不变。
万籁俱寂,世间万物都仿若在沉睡。
厢房内,林苏苏只觉得自己成了一叶扁舟,浮浮沉沉在漆黑汹涌的暗流之中,不知哪里才是尽头,不知要去向哪里,仿若混沌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她只记得要紧紧的,紧紧的抱着身上的人……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天微微亮之际,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会尽快配好解药
夜锦辰和沈飞守在外头,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里头还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担心至极。
沈飞是担心娘娘,娘娘的身子伤成这样,不知能不能扛得住,要是扛不住解毒不了可怎么办?
夜锦辰是担心皇帝。
皇帝是一国之君,却拿自己的身体去给娘娘解毒,虽说是没问题,可是万一呢,万一出了状况……
总之,两人是愁得不行!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沈飞坐不住了,吩咐人去请堡主过来看看情况。
堡主一大早的被人三请四请,只能搀扶着侍女的手过来了。
沈飞看见堡主,急急道,“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到底什么情况?”
堡主看了一眼紧闭的厢房,淡淡道,“还能是什么情况,只能说明皇帝身体倍儿好。”
沈飞:“……”
夜锦辰蹙眉道,“皇帝作息时间一向比沙漏还准,身体好也没有这样黑夜白日睡的!”
堡主淡淡道,“你们要是担心,不如推门进去看看便是。”
夜锦辰:“……”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推门的。
一行人又忐忑的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皇帝衣衫整齐的走了出来。
夜锦辰立即迎了上去。
夜千寒却看向堡主,嗓音沙哑的吩咐,“去看看宁妃怎么样,蛊毒是不是解了?”
堡主点点头,搀扶着侍女的手走了进去。
林苏苏衣衫整齐的躺在那里,明显是被皇帝小心翼翼的收拾过了,好像累极了,正在酣睡。
呼吸均匀,眉目舒张,精致的小脸儿还泛着微微的潮红。
堡主看了她一眼,伸手搭在她的小手上摸了一会脉搏,淡淡道,“宁妃身上的毒解了。”
听得这话,一屋子的人俱是重重舒了一口气。
解了就好,解了就好啊!
夜千寒听得这话,攥着一晚上的心脏终于微微放松了下来,却不想就这当儿,一口腥甜一下子往上涌,“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夜锦辰猛的转眸,看见皇帝青白着脸,猛的呕出一口鲜红,差点没吓死过去。
急得嗓音都颤抖了,“皇兄,你怎么样了?”
夜千寒拿过帕子擦了擦嘴巴,低低道,“我没事。”
堡主看了过来,难得主动的道,“草民冒犯,帮皇上搭搭脉。”
夜千寒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伸出手让堡主检查。
堡主摸了一会,低低道,“蛊毒已经转移到皇上身上,一时间不适应,气血逆流所以才会呕血,草民会尽快配好解药给皇上解毒。”
夜千寒淡淡道,“有劳堡主。”
堡主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
夜锦辰看着皇帝苍白的脸色,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一会吩咐人弄吃的,一会吩咐人弄喝的,忙得像一个陀螺。
夜千寒懒得理他,坐在一旁守着林苏苏,不时的呕出一口鲜红。
皇帝每呕一次,夜锦辰的脸色就苍白几分,急吼吼的让人去催促堡主快快弄解药。
可是催促也没用,配解药是一项大工程,需要时间。
:她真是禽兽不如!
上上下下都急得很,只有夜千寒不着急,守在林苏苏身边,还看起了宫中快马加鞭传过来的密信。
如果不是皇帝不时的呕一口鲜红,一众人压根不觉得皇帝是中了蛊毒。
天都快要黑了,解药还没调好,倒是林苏苏醒了过来。
她颤着长睫看着帐顶,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好一会都不知今夕何夕。
只听得旁边“噗——”的细微一声响。
她缓慢的转头看了过来,却见皇帝手帕子捂着嘴巴吐出了一口鲜红……
她脑子“轰——”的一声回过了神来,昨夜的画面断断续续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绽放。
终于明白自己缠着皇帝做了什么,她吓得一个弹跳坐了起来,伤口撕裂一般疼痛,却也顾不上自己了,扑了过来,抱住男人,嗓音沙哑至极,哽咽的叫了一声,“夜千寒……”
夜千寒不动声色的把手帕子扔进了篓子里,转眸看向她,低低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苏苏看了一眼那一篓子沾了血迹的手帕,一颗心哐的一下沉到了谷底,两行清泪一下子便沿着脸颊滑了下来。
哽咽道,“夜千寒,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怎么会吐这么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我怎么会缠着你做这种事!
呜呜呜,我不是人!”
林苏苏紧紧的抱着他,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他的衣裳上,又愧疚又伤心,恨不得回到昨晚掐死不要脸的自己。
她明明,明明还没想好要不要跟皇帝同房的,怎么昨夜里脑子发热,完全不受控制就做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缠着皇帝给她解毒,她真是禽兽不如!呜呜呜……
“夜千寒,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林苏苏越想越愧疚,越想越伤心,抱着他吼嚎大哭。
夜千寒生怕吓着她,用力把喉咙间的腥甜压了下去,平稳了气息,这才抚着她的脑袋,低低道,“我没事,蛊毒上身,气血逆流才会呕点血,堡主已经在配解药,解完毒就好了。”
林苏苏听得止住了吼嚎,一下子甩起了脑袋,“堡主真的说了,你没事?”
夜千寒点头,“没事。”
“真的?”
“真的!”
夜千寒好笑一句,抬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珠道,“我还能长长久久的活着,你倒也不必急着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