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的轻功显然出类拔萃,速度比刚才驾马车而行还快了不少,简直堪称草上飞。跑了一阵子,似乎就把后面的人甩掉了,到了河边的一片林子里。不过她到底怀了身孕,又抱着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后来实在体力不支,大汗淋漓地停了下来,只把谢葭放在一边,自己扶着树喘气。
谢葭惊魂未定,道:“你的轻功……真好。”
那月娘得意一笑,道:“这就是峨嵋山的飘云穿雪,等闲就是千里马也追不上……”
她的话突然一顿,警觉地举目四望。谢葭仔细看她颜色。月娘耳中听着风声渐近,竟是反应不得,不由得神魂大冒,连谢葭什么时候转身跑了出去也没发现。
谢葭不明所以,只觉得风声太利,空气绷得像一弦。她没命的往前跑了几步,只恐月娘来抓,却突然听到一声几乎接近鹤啸的裂风之声,然后就是月娘的一声闷哼!
电光火石之间,谢葭想起她有身孕,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便看到她肩上中了一箭。
“月娘!”她看她手按着腹部,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往回跑了两步。
月娘眼里死死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道:“卫氏将军府的千里裂风弓……”
谢葭心一横,转身欲走,那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风声就又响了起来,再回头,月娘口中箭!
谢葭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去,呆怔当场!
马蹄声渐近,不远处一匹乌云踏雪疾奔而来,马上少年单臂举着一张火红色的大弓,面容沉,杀气腾腾。
卫清风几乎片刻就到了她眼前,下了马先匆匆看了她一眼,再去检查了一下月娘。似乎是确定她死透了,才松了一口气。
“娇娇!”
卫清风把已经手脚冰凉的谢葭抱了起来,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伤着哪里没有?”
看到她脖子上有一条淤青,不由得目中一沉,萧府欺人太甚!
谢葭本能地对他产生畏惧,脑子突然又清醒过来,抓着他的胳膊,颤声道:“轻罗……我的侍女!她,她……”
卫清风目中一软,把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安抚:“别怕,她跑了出来,给我们报信。我让越彬带她回去了。”
谢葭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被月娘带着飞在半空中时产生的晕眩感到了极致,她“哇”的一声吐了卫清风满身……
“……”
事后,卫清风只好脱了外袍,只穿着亵衣,把已经昏迷的谢葭抱上了马。耽搁了许久,就被家将卫长找到了。他手上也拿着一张巨弓。
“爷!”看见卫清风穿着亵衣,卫长黑的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就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爷,先披着。我去收拾干净。”
月娘被他一箭死了,总不能把卫清风的外套留在这里。
卫清风点了点头,转身策马回了城去。
待谢葭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卫清风正勒了马,他直接把人带回了谢宅。看门人看见卫小侯爷抱着元娘,自然没有去拦的道理。只是卫清风神色匆匆,直接抱着谢葭进了怡斋。门房看样子不对,便让人去禀了刘姨娘。
谢嵩不在,梧桐匆忙迎了出来,顿时大惊失色:“元娘?!”
卫清风低声道:“收拾好让娇娇先躺下。你去把师座找回来。再让人把守住,什么人也别让进来。”
梧桐惊慌失措了片刻,然后迅速唤了小厮进来把守住怡斋,然后亲自去铺了床被。卫清风把谢葭放在小榻上,梧桐亲自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谢葭已经醒了,捧着热茶压惊,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清风在门口和刚来的卫府家将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回来,道:“你身边那个侍女受了伤,现在在卫府,我母亲会照顾她。”
谢葭点头,视线撇向另一边,避开了他的视线。
卫清风皱皱眉。
墨痕匆匆赶来,竟是罕见的慌乱,脸色煞白:“元娘!”
谢葭这才产生一点安全感,眼圈也红了:“墨痕姐姐……”
墨痕顾不得尊卑规矩,直接坐在榻上,拉了她的手来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谢葭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没有。”
墨痕伸手搂住她,对卫清风道:“小侯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萧府的人已经到大理寺去告您杀人了。”
谢葭一惊,然后又想到月娘的死相。
卫清风面色发冷,到底是少年人,眼中藏不住戾气,只道:“等师座回来再说。”
墨痕又拉着谢葭,细细说了今日之事。谢葭的手脚发冷,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月娘使轻功的时候冻的,因此半天平息不下来。她的脑子倒还很清醒,努力回忆了自己记得的每一个细节。
听完,墨痕颦眉,道:“是萧家的逸辰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