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昊又停了许久,抱过他怀里的婴儿刚喝完奶,嘴角边还吐着浓郁的奶味,正吸着自己的手指头,做着好梦。
「她很好,真的很有主持人的风范,想来再过不久,下一季的股市成长后,她就能正式成为池大的最大股东,并以池大总裁的身分扶摇直上。」
女人怀里也抱着一个婴儿,两个孩子眉眼十分相似,但显然容貌还是有些不同,都一样是女宝宝,包在粉红色的布巾里。
「下一季?不就是两周后?那她会跟你提池大集团生產线的那个交易吗?」
她喃喃自语着,随后又亮起担忧的神色。
「那……你们?还会继续婚姻吧?那张离婚协议书,你该不会签了吧?」
他没有正面回应。
「不管有没有继续婚姻,她永远都会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会用她最需要我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怀里的宝宝似乎醒了,在他的怀里蠕动着,他下意识拍着孩子的身躯,让孩子再次睡去。
他的眼神,几乎只落在怀里的孩子上,不然就是凝视着窗外飘下的雪。
福容市不下雪的。
他最喜欢的立雾溪也不下雪的,或许好几百年前会下雪,但现在温度从未那么低过,所以更不可能下雪了。
虽然如此,他的心底却在何舒晴离开天晴农庄那天,下了厚厚的雪,至今还堆积得他喘不过气来。
「毕竟,文青姨的死,我必须负绝对的责任。若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失去母亲。我捨不得让她替我承担我的愧疚……」
面前的女人停顿半晌,眼神落在怀里的宝宝上,难得认真思考着一件事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今天如果死的是你,晴晴难道就更有活下去的力量吗?」
程子昊拉起苦笑。
「二选一,是多么残忍的选择。」
他深呼着。
「当初我在她与孩子之间做选择,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如果让她知道,当初我与她母亲也是面临这样的选择,她会有多痛。」
女人抿起嘴,感受到他的情绪,也溢满眼眶。但随后又皱起眉,咬着下唇若有所思着甚么。
「痛的还有他吧!这选择是他做的,但承担的确是所有活在世上的人。你、晴晴、我妈妈,还有他自己……」
程子昊长吐一口气后,他发现自己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于是转移话题。「伊斯顿下个月结束门诊,我让他过来陪你们。」
「不。我要回福容市。」
女人将两个孩子交给一旁服侍的侍女,又光杯里的红茶后,神色变得坚定许多。那不只是为母则强的光芒,还有那个家族女人特有的骄气。
「等晴晴彻底掌握池大集团的大权后,我要带着孩子回去福容市。我是她的姊妹,我要陪着她。」
「但是……」
「我知道爷爷的顾忌,他也一定告诉你,只有晴晴独揽大权后,才有机会将池大集团的股份重新分配跟释出。如果有我和孩子们在,那些老股东一定又会吵着把股权分散。」
程子昊又盯着窗外的雪,还没有凝结厚实的雪,从屋簷上滚落一些,顺着窗缘边滑了下来。
那天,他也是看着自己办公室外的雨水,从窗户的两侧滑过……
不久前他回到天晴农庄里,已经洗好澡正等着何舒晴回家,他要跟她分享房嫂今天终于吃下饭,而且特别喜欢吃地瓜。
他想着,她听到后一定会很开心。
但那夜,她不知去了哪里,特别晚回家。他查看手机的定位系统,发现她人正在伊斯顿的别墅里。
天啊!
他当时直冒冷汗,直觉就要去伊斯顿的别墅,先好好安抚女人的情绪,再好好解释一番。这回,他肯定会被女人委屈的哭声,吵得整夜无眠的。直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抚她了。
而那伊斯顿,他早知道早晚肯定封不住口的。要不然,伊斯顿也不会急急忙忙就说要搬出天晴农庄,回到自己的别墅里,至少眼睛没看见甚么,就不会说漏嘴。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兄弟的口风,最不紧,当然二话不说就同意。
程子昊拉了外套,便朝停车场的方向奔去。
正当他站在自己车子前,思索着要开哪一台车最符合经济效益,最省力又最快能赶到伊斯顿那解救人时,手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