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
离落被他自己大大的笑脸吓了一跳。确切地说,是被跟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吓了一跳:“你是谁?”声音竟是说不出地沙哑难听。
一杯水被递到唇边:“我是你哥哥啊,笨蛋!”
离落迷迷糊糊被灌了半杯水,嗓子才好受了点儿:“我……哥哥?”从哪里跑出个哥哥来?这消息太过惊悚,任是离落这般冰雪聪明的人儿,脑子一时也转不过弯儿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掀帘而入,捧着的白瓷盏中散发出浓浓的中药味儿。“哥哥”把药从女孩儿的手中接过来,捧到离落面前:“喏,醒了就自己喝吧。”
离落皱了皱眉头,因着去年冬天为养伤在药罐子里泡了小半年,喝中药喝到一闻到味儿就想吐的地步,这时苦着一张脸,小声道:“我可不可以不喝?”
“哥哥”大吼一声:“不可以!”
离落吓得哆嗦了一记,半晌才弱弱地问:“这是什么药?”
“哥哥”愤愤道:“保胎药!”
离落愣了片刻,笑道:“哥哥你开玩笑呢吧?”
但很快,离落就知道这不是玩笑,自己腹中,竟真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离落想着方才漠上神医钱羽对他说的话,唇边溜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他是这样一个怪物啊,身上竟隐藏着女性的器官。若不是失了男儿身,又和楚君慊有了肌肤之亲,这个秘密定会永远封存下去,直到他死去,可是……
离落用微微颤抖的手轻抚自己毫无动静的小腹,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千种滋味万般难言。原来,自己前一段时间动不动就恶心反胃,就是所谓的……孕吐?而小腹不时胀痛自然是因为动了……胎气?好奇怪的一种感觉,这些以为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竟然……委实让人浑身别扭得要命。可渐渐的,却有一丝暖意在胸中流转,鼻中涌上微微的酸涩,这是我和君慊的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啊。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爱人,不会有孩子,注定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老去,没想到上天眷顾,不但让他有了爱人,现在……还有了孩子。虽然由自己生出来委实有点儿奇怪,但这个孩子,他要定了!这样,若是有一天君慊不要他了,最起码还有宝宝……
而且,这塞北广阔的沙海中,还有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离落的唇角浮上一丝浅浅的笑意,也许……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吧。
雪中山路难行,离落看见昆仑派山门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了。天是暗沉沉的铅色,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茫茫的白,离落心中一时凄凉难禁。
母亲,儿子来了,来看您了。
离落略略喘了口气,叩响了山门。
过了很久,山门才错开了个小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出来:“昆仑重地,外人不得进入,请回吧。”说着就要阖门。
“慢着。”离落扯住那人的手,往外一拉,只听一声惨叫,一只苍白的手腕结结实实夹在了门缝中。
门突然大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捧着手腕,惨白着一张脸:“你找死!”等看清离落的形容,却是愣了愣。好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很久之后,他才想起,师祖房中的墙上是挂过一幅画的,画中的女子明眸皓齿,容颜清绝,跟门外这个裹了雪白狐裘的人竟有七分相似。
离落施施然踱了进去:“去叫你们掌门出来!”
年轻人被离落的气势所慑,竟一时不敢发难。师兄弟们听得动静,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