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阳春四月的时节,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离落的脚筋还没好利索,楚君慊正抱了他在庭前晒太阳,安西都护韦自华八百里加急的密信直呈御前。
楚君慊扯开信封,扫了两眼便眉头深皱,等他看完了,离落问:“是什么?”
“信……”
离落暗中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是信。
“西北边境匈奴有异动,边疆烽火大概就要燃起来了……”
离落一双好看的眉也蹙起来了,这天下安定太久了么,怎么这两年接连出乱子?
不过这场边境烽火到底没有马上燃起来,匈奴大军还没到边境就撤军了,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老单于都隆突然遇刺身亡,都隆的两个儿子左贤王哲和与右贤王呼揭为争位起了内讧,暂时无暇他顾。
李越自从接了禁卫军副统领的职位,便无一日清闲。禁卫军的问题多了去了,李越早在身为五坊巡城使的时候就深有体会,他又是个直性子,断断学不会敷衍,于是乎为了整顿禁卫军几乎从早到晚忙个不停,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禁卫军统领姜晋跟一伙儿世家子弟喝花酒回来,看见李越办公处的灯还亮着,便歪歪斜斜地推门进去:“你是统领还是我是统领?”
“你是。”李越闻得他一身的酒味儿,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你在这儿忙个什么劲儿啊?回去……回去睡觉!”姜晋两手撑在案上,舌头都大了。
“姜统领,你也不是不知道,禁卫军的问题太多了,照这么下去……”
姜晋的舌头突然灵便了:“照这么下去,不出三个月,你就得滚回下五坊去。听我一句劝,得过且过,才是明哲保身之道……”没等说完就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他也有过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他也曾试图扭转这样的局面,不过……磕磕绊绊五六年后他终于明白,人人都在糊里糊涂过日子的时候,你一人清醒便是天大的过错。
李越盯着他的背影苦涩地笑了,手中的毛笔还在动个不停,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想继续制定禁卫军训练计划和奖惩制度的时候,才发现满纸纵横着歪歪扭扭的六个字:“我也不是傻瓜。”
我也不是傻瓜,但这世间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