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负担自己的性命,但他背不住沈凌煜的命。
他可以为了自己选择的感情去死,但沈凌煜不该为了他去死!
在这样的心情下,宁羽飞不肯离开侯爵府,他守在了伯爵府外,不停地给谢璟的通讯器发着信息。
他说了很多……很多很多,可是这些留言全都如石沉大海般,激不起半点儿浪花。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天色黑了,晚秋的寒风吹得人直哆嗦,宁羽飞身上的伤只是略微处理了一下,这会儿受了凉,疼得厉害,也晕的厉害。
可是不能走,绝对不能走,他要等到谢璟,一定要等到他。
只是慢慢地,随着时间无限推移,月朗星疏之时,宁羽飞忽然意识到,也许一切都不是他想的这样。
就像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夏洛兰说的那样:“你以为谢璟真的不知道你遇到的事吗?你以为你受人排挤,被人冷遇,谢璟都不知道吗?不,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在意。”
“你认为谢璟真的爱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是个一时兴起的玩物,表面上宠溺深情但却不值得真正费心思。”
“如果他真的爱你,如果他真的想和你厮守一生,会不经营你们的未来?会不考虑你的心情?会真的不知道我会吃醋会嫉妒会发了疯一样的想杀了你吗?”
“谢璟是谁?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这发生的事有哪一件是能瞒过他的?”
“之所以会瞒住了,只是因为他不想了解。”
“别自作多情了,宁羽飞,你啊,只不过是个被人丢弃的玩物,你不说出去是最好不过,你以为你说了,谢璟真的会为你和我反目?不可能的!”
夏洛兰病态的笑声在他耳边肆意,宁羽飞打了个寒颤,被这最后一句话戳到了内心最阴暗的地方。
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谢璟?固然是是怕谢璟陷入到麻烦里,可那最隐秘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私念是:他怕谢璟会放弃他。他怕夏洛兰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他早就知道自己没表面上那样洒脱,可是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胆小到了这样可悲程度。
他宁愿抱着谢璟是真心对他的这个‘事实’去面对灾难,也不愿意承认一切只是场玩笑。
如果是场玩笑,他没准就解脱了,夏洛兰不会这样折磨他。
可是……宁羽飞蜷缩在侯爵府外,终于彻底认清了一个现实:他喜欢谢璟,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喜欢得多。
但有什么用?这句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了。
直至第二天清晨,谢璟终于肯见他了。
宁羽飞浑身都冻得僵硬,但好处是身体似乎麻木了,那些伤口处泛起的剧痛完全体会不到了。
总算要见到他了,宁羽飞莫名有些心慌。
侯爵府里非常温暖,深红浓褐的装修风格,带着股百年沉淀下来的优雅韵味,这是一处让普通人只是站在那儿都手足无措的房间,仿佛自己卑微到连这里最安静的一个摆件都比不上,更遑论这个屋子的主人。
宁羽飞目不斜视,一颗心却彻底沉到了底,他和他的确是不适合,无论哪里都透着股浓浓的格格不入。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不要妄想能同处在一方天地下了。
宁羽飞设想了很多开口该说的话,但其实他根本没出声,那坐在高背椅中优雅男人淡漠的看着他:“你想让我救沈凌煜?”
只是一句话,宁羽飞便如同被重锤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得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