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就不留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赵世宇隔着门板,冲里面怒问。
回答赵世宇的,只有哭泣。
月娘向里面劝说几句,另取一套被褥放在紧靠东边正房的廊屋,拉儿子进去,劝儿子暂且在廊屋里休息。月娘安慰儿子一番,回房间休息了。
赵世宇倒在床上,从敞开的房门传来东边正房里的哭泣声,搅得他心烦意乱。李画敏挥舞着鸡毛掸子把自己赶出房间的情景,和刚才她那句后悔留下来的话,让赵世宇惶恐不安:她后悔留下来、后悔做自己的媳妇?
一想到媳妇此时,可能在怀念私塾那个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赵世宇便抓狂。赵世宇返回东边正房,呆呆地聆听里面传来伤心的哭泣。她在里面哭得没完没了!在赵世宇的印象中,媳妇是很爱笑的,她抿着嘴儿笑时,唇边便浮上两个小酒窝儿,若是纵声大笑时,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模样十分的好看。
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光,赵世宇心软下来,隔着门板,放柔了声音:
“敏敏,你先开门,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回答赵世宇的,是更为伤心的哭泣。
“敏敏,我不应该随便怀疑你的。都是我一时糊涂,说话不经大脑。”
房间里,李画敏慢慢停止了哭泣,听某人在房间外陪好话。哼,现在搜索枯肠地说好话,刚才为什么就不能顾及自己的感受?刚刚把自己说得阴险无比,现在又低声下气地陪笑脸,怎么看都像是狠狠泼人一盆脏水,然后送给一颗糖果?
李画敏顾不上穿上外衣,悄悄走下床。捡起一只鞋子朝门板用力扔去,“怦”的一声响,作为对他送“糖果”的回答。
“敏敏,你开门,让我进去,咱们有话好好说。”赵世宇再次把声音放柔和,轻轻地请求。
李画敏站在淡淡的灯光中,望那紧闭的门板,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一句自认为最为合适的回答:“我睡着了。开不了门。”
汗!分明在说话,却说睡着了,分明是在戏弄人。
压抑着的怒火再次燃起。赵世宇抬起脚朝门板踢去,在即将踢到门板时及时收住脚。房门里连续传出几声打喷嚏的声音,显然是有人着凉了。赵世宇担心地站在房间外,听里面连续传出打喷嚏的声音。
“你在里面干什么?别冻了自己,让孩子跟着受累。”赵世宇恼火、无奈。
经外面的人提醒。李画敏才记起自己只穿了中衣便跑下床来,整个房间里寒意逼人。李画敏爬回床上,用被子包裹脑袋,不再理会外面的人。
赵世宇又劝李画敏开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最后只得走开了。
月娘、李祥柏和福儿不曾睡着。三人都躲在房间里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盼来李画敏和赵世宇和好,月娘和李祥柏直叹气。福儿却捂住嘴在房间里窃笑,对夫妻吵架这种事觉得有趣。
第二天。李画敏起床时天已大亮。
李画敏刚开门,赵世宇便挤进来,把她拉回房间里:“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李画敏迅即甩开他的手,抬起小下巴望上面的防尘层:“我饿了。有话吃过早餐再说不迟。”在证明自己是清白之前,李画敏跟他无话可说。
赵世宇伸手摸她的额头:“敏儿。你感冒了?”
“我很好,不劳你惦记。”别假惺惺的,关心你那青梅竹马的师妹去。
李画敏昂首走出房间,对赵世宇不屑一顾。赵世宇倒在床上,锦被上仍留下她的体温,带着淡淡的幽香。赵世宇躺在床上,直到月娘在外面喊吃早餐,才走出去。
让李画敏意外的是,不仅赵世宇在家,月娘没有去地里干活,李祥柏也没有去坤伯家练武,都在等候李画敏用早餐。
餐桌上,一片沉默。
李祥柏首先打破沉静:“亲家太太,姐夫,敏敏姐姐,用过早餐后,我便搬回私塾居住。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月娘、赵世宇和李画敏都吃惊。
李画敏挽留:“祥柏,三叔、婶娘叮嘱我照料你,再说饮食起居在这儿也比私塾方便些。不搬,行不行?”
李祥柏去意已决,委婉地说:“敏敏姐姐,父母亲方面我会说清楚的,绝不给你落下任何口舌。我居住在这里,每天都得去找方公子,不太方便,索性跟方公子居住在一块儿,两人谈论学问方便得多。”
月娘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也挽留李祥柏:“祥柏,昨天晚上阿宇不注意,把话说重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仍旧居住在这里,行吗?”
李祥柏微微一笑:“昨天晚上的事,我早忘记了。亲家太太,我来这里,一是为了练武,二是为了温习功课。去私塾居住,对我温习功课有益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赵世宇只是低头吃早餐,好像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祥柏,要是你认为居住在私塾更方便,我不拦你。”李画敏不再劝阻,“不过,吃过早餐后我请张依兰来一趟,你等依兰离开后再去私塾,好不好?”
赵世宇马上紧张起来:“敏敏,你请依兰来干什么?”
李画敏柳眉轻轻一挑,一个讥讽的笑若隐若现:“放心,我再卑鄙无耻,也不会蠢到当你的面计算她。我只是请她来,问清楚一些问题,如此而已。为了避免你说我事前威胁过依兰,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她的到来,就麻烦母亲跑一趟,就说我有事请依兰来帮忙。”
赵世宇梗塞,铁青了脸,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