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身体。
虽然薄奚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疼。但因这疼是渐眠所赐,使得他也不得不垂眸瞧了那伤口一眼。
热血喷溅在渐眠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却如此生动。
他竟然……竟然成功了!?
渐眠一腔孤勇在崖边行走,他想着,哪怕天道让他与气运之子一同死在今日,也好过他被做成人彘的结局。
他的去留,天道说的不算。
哪怕是死,也要由渐眠亲自来结果。
可是现在,那把刀插。入了薄奚的腑脏,他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半点不适。
唯有一个可能:
——渐眠不再受书中剧情的掌控了。
他几乎忍不住为此欢欣雀跃起来,犹如一个被判死刑的重症患者重见希望。
而薄奚
他没有任何反抗。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任由那把刀旋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落在渐眠身上的眼神始终带着纵容。
他纵容渐眠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
渐眠与他四目相对。他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薄奚,那把刀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沿着男人的身体起伏走过。
他在检验眼前这个薄奚的真假。
他怀疑眼前这个薄奚也跟自己一样,是个披着皮子的假货。
薄奚任他检验。
在得道自己想要的结果之后,渐眠的眼神反而迷茫起来。
难道,他真的就这么轻易地解脱了书中的桎梏?
渐眠慢声问他:“为何不抗?”
他对薄奚出手,他为什么没有半点反抗。
薄奚轻轻笑了下。那稍显寡淡的五官在对上面前这人时,也变得温柔小心,“心甘情愿。”
他问他为何不反抗,他说他心甘情愿。
渐眠怔了一瞬。
他缓缓阖上眼睛,声音清朗若金石相撞,动听极了,“你若想要这条命,那就拿去吧。”
渐眠不是那个单纯傻的可怜的蛊师晏宁,也不会被假面迷惑。
但薄奚松懈了全身的力气,竟就真的这么束手就擒。
他并不是夜长梦多的性子,若是比起心性,他比谁都要阴毒。
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薄奚一死,渐眠的结局也会相应改变。
他所思所想,无非就是在这个必死之局中活下来。
冰冷利刃架在了薄奚的颈上,黏腻似蛇信,上面还有薄奚未干的血。
远处窥探的那人神经都紧绷。
只要现在下手,渐眠就能得到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