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小太子诗兴大发,要说什么文采斐然的句子,牛皮糖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听,那神情,就差拿纸笔记下来了。
“就像……圆圆的牛皮糖。”
牛皮糖的脸瞬间垮下来。
“殿下,您……您能不能别……”牛皮糖实在受不了小太子的脑洞,小心提点着,毕竟太子行为不端,他这个太子侍从也不好交代。
“有话直说,本宫恕你无罪。”小太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貌似也看出牛皮糖想说什么,端出太子架子,一脸本太子很大度的表情。
牛皮糖最是了解太子的脾气,太子殿下都这样了,后面的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说的。
“殿下,您能不能别……出来着了凉……嘿嘿……”
牛皮糖临时改了说辞,他其实本来想说“殿下,您能不能别光想着吃”,现在他是打死也不敢开口了,真惹恼了小太子,可不是逗着玩的。
“无妨,本宫随便出来活动活动,也不知道其他宫里的人都在忙什么。”
在这个夕阳西下的静谧之时,人最容易想到自己心底的事。
正要落山的夕阳,绽放出漫天的霞光,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画轴,描绘的是对往昔的追忆。
太康殿
太康殿是陈国皇帝陈长陵处理政务的地方。
金黄的琉璃瓦被夕阳裹上一层橘红,华美的宫门半开着,斑驳的光影星星点点,洒在明镜般的太康殿内。
陈长陵合上最后一份奏折,放下朱笔,起身来到殿门外。
陈长陵约莫四十五六的样子,着赭黄便袍,虽是便袍,但袍角袖口的波浪图案依然透着帝王的威严。
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太监,始终跟他保持两步的距离,中规中矩地跟着。
“德海,今年冬天还会下雪吗?”陈长陵望着天外的晚霞,很不应景地问了一句跟晚霞毫无关系的话。
“皇上,吟雪夫人知道了您这份心思,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德海巧妙地避过皇帝的问题,毕恭毕敬地回答。
陈长陵的嘴角扯过一丝笑:“德海,整个皇宫,就数你最了解朕了。朕最后悔的是当年没能求得了吟雪……”
陈长陵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恸,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却被细心的德海捕捉到了。
“皇上不必自责,当年您也是拼尽了全力,何况……何况您不是一直照顾着南风郡主么,这也算是对吟雪夫人有所交待……”
德海怕触着皇帝的逆鳞,一番简短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察言观色。
“南风么,若不是因为吟雪,朕岂会留她!”皇帝略带不悦地说道。
德海到底还是最了解皇帝的,提到陆南风果然让皇帝想起了往昔,赶紧转移话题道:“十几年前,皇上您踏平宋国,开疆拓土,奠定了陈国的大好基业,这等伟绩,岂是宋人能比?”
皇上不再说话,拂一拂衣袖,转身向太康殿方向走去。
德海见皇上脸色变好,暗自轻舒一口气。
“都说伴君如伴虎,一点也不假。”德海心里默默想着,低头顺目地跟在皇帝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与德海的小心翼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惠贵妃宫里的掌事宫女春茗。
此刻惠贵妃正在宫中查验明天太子生辰宴要准备的物品,身为贵妃,亲自过问,一一查验,足见她的重视。
查验完毕,惠贵妃轻抚额头问道:“春茗,威仪明天穿的袍服合身吗?”
惠贵妃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保养的非常好,光洁如玉的肌肤,唇红齿白,目光流转,顾盼生辉。虽不比十七八岁的姑娘灵动可人,却别有一番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