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慕容大哥?!”
月华含笑点头“如何,对我的这个地方还满意吗?”
“这是,你的地方?”阴兰书愣愣地,看了看正扶着他肩膀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墨潭。
“我是前任花御宫宫主,这位是现任宫主,花墨潭。”月华温文尔雅地道。
“那,我们”是谁带来的?
月华揭开了她的疑惑“我这几个朋友出外无意间发现了你们,我猜说不定是你们呢,果然没错,不知你们是如何从那场宫变中逃出来的?”
“这么说,这些年一直跟皇姐作对的花御宫是慕容大哥率领的?为什么?”
阴兰书没有回答月华的话,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不管六年的生活教会了她多少平民的礼仪和内敛,但是骨子里的强势是女儿国女人与生俱来的,不知不觉,阴兰书又带出了一身天生的皇家威严。
墨潭的眸中闪过一抹赞赏。
月华看了看墨潭,一笑,明白她的心思,六年的颠簸生活,让养在温室的阴兰书成长了,成熟了。
这,恐怕这位依旧俊厉却眸深沧桑的前太子侧妃功不可没。
“我慕容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兰书应该记得吧?”
月华轻声淡语,墨潭倏地紧紧攥住他的手,攥得很紧。
“那时我虽年幼,但还有印象,只是是非对错,恐怕不能由王姐来承担,慕容大哥若想报仇,是否”
慕容月华笑了“当年的恩恩怨怨我不能完全忘怀,所以才会选择与‘她’做对,但是你说得也有道理,当年你姐姐也才六岁,这些事情,本就不是她的错,何况‘她’也已经——所以我想通之后,便卸下了这花御宫宫主的责任,如今的我,只是花御宫内的一个闲人罢了。”
“——可惜,姐姐却已经不知道了。”兰书黯然低语。
“如果你不嫌弃,就住在这里吧,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现在能否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沉默不语的越明归这时却赶在阴兰书答应之前开口了,十分犀利地。
“请问,派人带我们来这里的是你,还是你背后的现任宫主?”
“有区别吗?”月华缓缓漾出迷人的浅笑。
“若是你派人带来我们,那你背后的宫主不是傀儡就是宠你极深,单凭你一席话,怎能让我们放心地将性命交到你手上?若是你背后的宫主派人找到我们,我只想说,我们早已打算避世隐居,而且小皇子手中并无实权,对女儿国上下没有任何号召力,女儿国皇室的事情早已与我们无关,你们要利用的话,也是找错人了。”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格外明晰地响起,座位上的墨潭轻轻地击了几下掌,倾了倾身子,一双沉郁的月眸深深地锁住侃侃而谈的越明归。
“很好,有胆有识,足以配得上这小皇子——你们打算避世隐居?是因为一个是小姨,一个是姐夫,世俗将会对你们的关系大加鞭挞吗?”
墨潭的口气闲散,几乎懒懒地,无害地。
阴兰书一怔,尚未反应,苍白书卷气的淡雅面容上已经泛起了艳丽的红晕,霎时明艳绝伦,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幽兰霎时绽放仙姿,几乎令人不能移开视线。
然而,越明归却猛然抬起头,俊厉的面庞刷地雪白,怒气急速地涌上他精致秀美的眼眸——
“宫主慎言,命明归照顾好小皇子是太子的嘱咐,明归不敢不遵,六年来始终尊小皇子为主,宫主如此不负责任之言语,不是将明归置于放荡不堪之地?”
阴兰书微微晃了晃,仿佛立足不住,仿佛一朵鲜妍的花朵突然间凋零,脸上的红晕霎时消退,恢复苍白,甚至比原本更苍白,嘴角却勉强擒起淡然的笑。
“不错,明妃的心一直都挂在王姐身上,甚至早已立誓要为王姐守寡,宫主这么说,岂不是毁了他的一世清誉?”
墨潭微震,没有说话,月华诧异地看了越明归一眼。
守寡?在年纪轻轻、而兰荪甚至没有碰过他的情况下?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妈妈一回到岛上,就不要长天了?”稚嫩的童音里夹杂着十足的委屈,连门口的守卫都觉得自己确实在欺负一个孩子。
“你不是将青冥和长天安排下去了?可别让他们遇上了。”墨潭蹙眉,轻声向月华道。
“青冥是不会如此乱来,可是长天那性子,既像青冥那般机敏,又像你这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看,他是故意过来的吧,让他进来吧,他这么多年没有母亲在身边,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
月华说完,不待墨潭同意,便扬起声音“宫主让天儿进来。”
他的中气虽不足,但守卫听觉灵敏,连忙将挂着两颗泪珠要滴不滴的长天给放了进来,生怕迟一步放,长天的眼泪真滚下来了,宫主要跟他们算帐。
月华的话音刚落,长天立刻笑逐颜开,俊俏的小脸露出深深的酒窝,月眸眯成了两弯月牙,煞是可爱。
“谢谢守卫叔叔。”
飞跑进大殿还不忘礼貌地道谢,完全没看到守卫嘘了一口气相互苦笑地看了一眼。
“妈妈——”
长天冲着墨潭欢快地大叫,声音是那么清脆响亮,让坐在高位上的墨潭不自觉地放柔了目光。
“啊——”
这一声惊呼,却是出自兰书的口,只见她指着飞奔的长天,那飞扬熟悉的小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越明归呆呆地看着长天,心底,突然像明镜一样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