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里一片的冰凉,想到她在京城外找袁恭时候看到的那尸横遍野的惨状,想到上一世听说的杜杜尔汗之所以能轻松攻破宣城,是因为刘璞和何进的弟弟何璇勾搭在了一起,放开了路子让杜杜尔汗进了长城……那股子深深的寒意,从心底里弥漫到四肢百骸,冷得她浑身发抖。
太可怕了,刘璞一定是疯了,为了登上大位,居然放任异族屠戮自己的江山百姓。
为了登上大宝,居然给自己的皇祖父下毒。
刘璞利用观月控制了皇帝,而此刻,刘梁为了自己大约是要了那观月的性命。
又想到刘璞离开京城的时候给自己看的那双因为中毒而变成青白色的手,想到躺在病榻上干枯憔悴的皇帝宁可自己的孙子被人毒死,也不肯为他出头的冷漠,还有自己的外祖母……为了他们争夺皇位生生被气死……
她再想到自己尚没有学会叫爹娘的一双儿女,她突然觉得浑身都是虚软的,恨不得就此掉头就跑。
可她不能跑,袁恭不在,她只有一个人,只能靠自己来保护自己和一双儿女。
她??地开口,“你都准备好了?”
刘梁抓住她的手,“表姑,我只要你给我祖父一个不立我大哥的理由。别的都让我来,我再怎么,都要赌这一把的。”
张静安这一回没有甩开他的手。
只是她自己的手心里,冰冰凉凉的,都是冷汗。
当天夜里,张静安留宿宫中,专门伺候皇帝汤药。
皇帝虽然断了观月的丸药,但是身体已经是彻底的垮了。
每天晨昏不定,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睡了,什么时候会醒来。
而张静安有些话,必须要等皇帝清醒,且身边没人的机会才能开口。
她一连等了三天,才等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深夜里,皇帝醒了,咳嗽,要用药。身边伺候的太监是坐惯了这些事情的,转身出去化药去了。
皇帝晨昏不定,可伺候他的人却不能这样。
此时偌大的宫殿里,静悄悄的,依稀只有墙角那座西洋自鸣钟在那里滴滴答答地响着。
张静安摸到了皇帝的身边,轻轻俯下身,“舅舅,您想不想知道,小阿圭是怎么死的?”
皇帝苍老松弛的脸皮猛然一抖,缓缓地睁开了肿胀的眼皮,浑浊的眼睛幽然闪光,仿佛不认识张静安了一样。
张静安跪下,死死揪住皇帝在丝被下颤抖的手,“舅舅,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
皇帝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就宿在皇帝隔壁小间里的罗山披散着头发带着两个小?门儿冲了进来,刚才去取药的小太监也捧着药碗赶了回来。
一干人服侍皇帝平息了喘息,又吃了药,换了被冷汗湿透的衣服躺了下来。
张静安就在一边跪着,一动不动,仿佛进进出出的那些人都不存在一样。
皇帝突然就开口,“你们都出去,就罗山留下来陪朕......”
罗山抬眼看了一眼从头到尾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张静安,眼里光芒一闪......
六月初四,一直病卧在床人事不知的皇上突然颁布旨意,宣布废去刘易太子之位。
这颇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毕竟当初群臣群情激昂,据理抗争了无数次,皇帝都没有松口。
然而突然间就转变了口风,实在是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一时之间,因为废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