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没敢细看,只将方瑾的信留给元宝的寡母就匆匆走了。
怕老太太糊里糊涂地给忘了,还特意送了袁恭嫂子一个银耳挖子。
那耳挖子是方瑾为了嫁入靖江王府特意打制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精巧,做了个花枝子的形态,平时就是不用,挂在衣襟上,或者插头上也好看。
可元宝回来,就埋怨了他嫂子。
他们下人之间的情分。再大也大不过主子去。
做下人头一条,就是决不能替主子做主。
现如今二爷和方家大小姐是不好有任何关系的。二爷成亲了,方大小姐马上要嫁到皇家宗室去,这私相授受的事儿要是给人知道了,这是要翻天啊。
不说别人,就是二奶奶知道了,这二爷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他虽然是小叔子,可全家都靠他吃饭,他骂嫂子,他嫂子也只能抹眼泪。
可骂归骂了,他也得处理这封信不是?他勒令自家嫂子一句话不许跟外人说,另外就将那封信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就跟揣了个火烫的热炭团似的。
坐卧不安地想了半天,还是拿着信找到了袁恭。
袁恭收到信就愣住了。
他自从和张静安成婚了之后,不管多不情愿,都没有再与方瑾私下联系过,他去吴家探望过自杀未遂的方瑾,和方瑾在吴家长辈屋里见过,在自己母亲跟前见过,在花园里擦肩而过过……
当时他却没和方瑾私下见过……
他想到无意中从张静安那里发现的那个秘密,再看到手里的信,心里是百感交集,仿佛火烧火燎一样的难受。而脸,也变得铁青难看了起来。
元宝哆嗦着,“二爷,要不,小的给送回去……”
他咬着牙狠狠地看着元宝,一把拿过了信,“这事不许给二奶奶知道,漏一点风声,我就不要你了,滚!”
元宝连滚带爬地跑了。
袁恭打开方瑾的信,熟悉的字迹,却带来那样陌生的味道,他将信看了几遍,然后又看了几遍,可依稀都觉得自己看懂了这信的意思,可却完全看不清方瑾写这封信的意图了。
方瑾求他动用张静安的关系。帮她与靖江王说些好话。
他从没有想过,方瑾会以这样卑微的语气说话。
他向来都认为,方瑾这一世的不幸,都与他的被迫负心相关。这一次尤其是如此。
他与方瑾,都是自幼失去了父母抚育的孩子,可他是男人,方瑾是女人,他尚且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方瑾那样孤独又弱小的女子又能如何呢?
无人理解他与方瑾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大约也不会有人会在乎。
侧妃看起来固然也有几分的风光,以方瑾如今的处境,这条路似乎是最好的一条了,而这条路,却是这几天来他思前想后,决定必须要阻止方瑾去走的那一条。
他折好信,贴身放了,然后把滚到外头去的元宝又叫了进来,“去跟方家大小姐说。我后儿个去芙蓉园那儿等她……”
元宝向来是听他的,可是这一回,还是乍着胆子拦了一句,“爷,这事是小的惹的祸,小的得劝您一句,方大小姐现如今有什么事儿,您也不能管……”
袁恭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让你去,你就去!”
元宝爬起来又跪了回来,“二爷,真不能去……”他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