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穿着华服的贵族和家奴哪里肯按照鬼交说的去做。
他们当中有的情绪崩溃的瘫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傻笑着。
有的蜷缩在自己父母的怀中,惊恐的看着水墙里游动的鲨鱼。
有的盯着鬼交,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
有的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求饶。
还有的,悄悄退至角落里,眼神阴狠的盯着其他人,那是在看敌人的眼神。
哭喊声,吵闹声,咒骂声,汇成了一团。
所谓的众生百态莫不如是。
鬼交眼神澹漠,心冷如冰。
眼下发生的这一幕,在这个落后的边陲城市里,不知道重演了多少次。
现在,只不过是将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情重现在他们的身上而已。
原本的场外看客变成了场内的参与者。
原本场内的参与者变成了场外的看客。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切,又似乎不再相同。
‘原来,这就是火影大人撰写的《火之意志新编》里提到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可惜,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不懂得这个道理。’鬼交自嘲一笑。
鬼交再一次对《火之意志新编》,对千夜的思想有了更深的了解。
水墙外的奴隶们失神的看着墙内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贵人们如此失态,惶恐、激动、兴奋、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的模样扭曲起来。
他们发出怪异的嘶吼声,像野兽的咆孝,似威胁、似鼓动、似呐喊。
竟然还有的奴隶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居然成群冲击水墙,然后葬身于鲨口之下。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鬼交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冲击水墙,是想着救出这群贵族,然后获得赏赐吗?
那也太愚蠢了吧。
一个受害者居然主动去救残暴的施害者,真实可笑!
但鬼交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他心里发寒。
他从这群华服贵族,从这群衣衫褴褛的奴隶上想到了自己。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
虽然他不是衣衫褴褛的奴隶,但是他和这群奴隶又有什么区别呢?
生活在错误的世界里,遵循着错误的规则,重复着错误的事情,不知反抗,也不敢反抗。
甚至是忠实的维护着错误的制度。
他和这群奴隶,真的有区别吗?
村子里的高层,和这些穿着华服的贵族,又有什么区别?
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鬼交隐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非常确认,那就是自己的使命!
没错,他对自己的使命再次变得更加坚定确信:
‘我要纠正这个错误的世界,在火影大人意志的指引下,纠正这个错误的世界!’
鬼交在慢慢觉醒。
“太慢了,就让我帮你们一把吧。”
鬼交控制水墙往里移动。
这对他来说很费力,但是,值得!
水墙的收缩彻底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站在最外圈的人疯狂的往里面挤去。
里面的人如何肯让开。
让他们挤进来,那就意味着自己要被挤出去。
被挤出去,就等于葬身鲨口!
所有人都疯了。
当第一个人被拖拽出去,葬身鲨口时,他们开始互相厮杀起来。
鬼交立即停止了水墙的移动,墙外的奴隶们望着墙内的老爷们互相残杀的样子,呼吸声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红。
或许有人当奴隶太久,已经无法站起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但总会有人改变。
他们就是鬼交需要的种子。
鬼交会培养他们,率领他们,在千夜思想的指引下,用战火点燃这个世界!
直至,和平的曙光到来。
“魔鬼,你这个魔鬼......”永岛雾十郎看着水墙内的互相残杀的子孙后代,老泪横流。
“魔鬼嘛......”鬼交眼神冷漠:“我可不是魔鬼。”
因为,想要杀死魔鬼,只有成为比魔鬼更恐怖的东西!
这场杀戮一直持续了数个小时。
水墙里没有任何活口。
因为站到最后的那个人也因为伤势过重,倒地身亡。
永岛雾十郎双眼痴呆的跌坐在地上,发出呵呵的傻笑。
鬼交看了永岛雾十郎一眼,把他的脑袋斩下,将无头的尸体扔进水墙里,任由鲨群将其分食干净。
随着永岛雾十郎的死亡,传承了数百年之久的永岛家就此彻底灭亡。
‘所以,仇恨的锁链是可以被斩断的。’
接下来的工作,他并不擅长。
不过,会有擅长的人来接手。
灰雾城上空平静的空间泛起了涟漪,一个身材高大,带着面具的忍者出现了。
来人正是千夜。
他现在用的是带土的神威眼,自然可以满世界乱窜。
在千夜出现的刹那,鬼交跪伏在地上,恭敬道:
“属下干柿鬼交拜见火影大人。”
“鬼交君,起来吧,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困惑吧?”
鬼交老老实实的答道:“是的,火影大人,我现在心里很乱。”
“遇到了什么事情?”
鬼交将刚才的见闻说出,重点描述了那群奴隶跪在红线外,止步不前的事情,还有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冲入水墙,想要救出华服贵族的事情。
千夜听完,叹了一口气:“他们已经被驯服了。”
“驯服?”
“是的,他们已经被驯服了。”
鬼交默默咀嚼着这个词,目光茫然。
他不理解。
“鬼交君以前对雾隐村的制度产生过困惑吗?为什么村子会实行血雾政策,为什么你们要遵循村子的血雾政策互相残杀。”千夜缓缓道。
鬼交思索了片刻,站在千夜的身后,道:“火影大人,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村子为什么会有血雾政策,为什么我们要遵循血雾政策,亲手弑杀掉自己的同学才能毕业,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
千夜没有做出任何解答,而是继续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真的非常可怕。
人类的思考从为什么开始。
人类的答桉也是从为什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