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维护的净土赫然崩裂,库莫提感受到了巨大的颓丧感,这些让他这个以荣誉和责任为己任的军人像是自暴自弃地松开了手,随着洪流的咆哮“自由自在”地离开了。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脆弱根本不可能影响太久,连脆弱和逃避都是可耻的,而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激起求生欲望的他在洪流的激荡中脱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重物,只留下御寒的贴身衣物,在那沉浮汹涌的浪涛里,他尽力地将自己的头伸出水面,他知道自己无法抵抗水流的奔腾,只能随波逐流地被冲到下游去。
正是在与天斗、与洪流相斗的时候,他突然领悟了“顺其自然”的道理。
如果历史也是奔腾不止的洪流,那些逆流而上的人终究是要被淹没的,能活下来的,永远是学会了“顺其自然”的人,无论他如何掩饰,就如逆水行舟,只会让矛盾越隐藏越深,越影藏越恶毒。
他一开始做出的选择是对的,但遇上了错误的时机。
他后来做出的选择是错的,却沾沾自喜自己保护了拓跋焘的“心性”。
解脱了的库莫提彻底放开了心胸,伸展着双臂,让自己浮在水上沉沉浮浮,心中豁达一片,那些宗室、未来、斗争全都抛之脑后……
然后,他就差点被冻死了。
“这后生长得真俊……”
一个中年大妈摸过库莫提光洁的胸膛,忍不住捏了捏。
“大水冲了这么多人下来,就数他最齐整。”
“死了那么多人……”
穿着白鹿皮裤褂的男人满头辫子,“这些人真是造孽!”
“醒了醒了醒了!”
中年大妈叫了起来。
“他醒了!”
库莫提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热烘烘的,暖和的他四肢五骸都像是从冰冻中重新解冻一般。
身下的毯子也散发着热气,这是因为土地被火烤过,身上的皮毛带着一股怪味,恐怕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大约是北地的牧民。
北燕和其他北方诸国一样,有许多胡族生活,这些东北土地上生活的胡族被叫做“东夷”,和北燕政权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建你的国家,我做我的牧民,我不称臣,也不藩属,更不纳贡,但我也不给你惹事。
只是这些东夷毕竟势力太小,时不时受到北燕和高句丽的欺压,像是畜生一般被驱来赶去,好在他们都是在树林里居住,东北多森林,北燕除了偶尔驱赶一番,也没有造成过多大的伤亡。
“你醒了?”
满头小辫子的首领木昆连忙凑过来相看,见库莫提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手舞足蹈起来。
“活了!活了!”
“哦吼!哦吼!”
木昆所有的族人高兴地凑过来,一下子就把库莫提围住。
这些人全部都穿着白鹿皮裤褂,男子索发,女子束发,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