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有些太冤枉。
战场上冷箭无眼,穿的拉轰又走在最前面,被射死是正常的吧?
她抬眼望了望从头顶武装到脚底板的拓跋提,不由得摇摇头。
有心思担心这个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好歹明光铠是宝甲,冷箭应该是穿不透的。可自己是真正的肉盾,关键时候要为主将挡刀子的!
大军从正午过后开始行军,上万匹马跑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时分才开始分兵。这么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如果一起行军,那根本起不到“偷袭”的作用。
游帐是柔然人暂时扎营的地方,多的上千,少的几百。柔然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从草原深处的汗国毫无补给的跑到大魏境内来骚扰,他们一路上都有游帐,抢夺来的东西也多是运回游帐里,再由专门的骑兵送回汗国。
游帐一般以各自的势力划分位置,十几个游帐间有一个主帐负责指挥,这主帐之人向来是柔然重要之人,柔然此时频频骚扰南方,显然是大军已经通过游帐向南方渐渐集结了,主帐里必定有了大将坐镇。
魏军最烦恼的就是柔然人的神出鬼没,他们的境内有一民族叫做“高车”,最善于行军,所制造的游帐可以非常快速的收叠起来,然后套上马匹行军,速度不比战马飞奔要慢。他们又不是喜欢打硬仗的民族,若是情况不妙立刻就撤退,遁入茫茫草原,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所以库莫提只能分散成三支队伍夜袭敌营,若是只集中偷袭一支,给关键之人跑了,那就是白忙活了。
贺穆兰担心的看着若干人跟着若干虎头的队伍走了,他们负责袭击较远处的游帐,截击逃跑的柔然人。听起来是不危险,但是若是库莫提先行击破敌营,所有溃兵都往那边的游帐跑,他们的压力就会大起来了,就算独孤将军从中策应,也不见得就能挡得住敌人的狗急跳墙。
草原上的夜晚能见度是很低的,今夜又无月光……
她抬头看看天,不安地捏紧了缰绳。
若干人生性聪颖,应该不会有事吧。
库莫提的一千多兵马在离柔然人游帐四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星星已经布了漫天,一群人就地换马,随便吃了点干粮喝几口水,待休息完毕后就要将替马丢给马桩人,准备夜袭了。
夜袭的最好时候是半夜,但这只适用于关内。
塞外苦寒,冬天半夜里的温度能活冻死人,凌晨日出时分更是冷的滴水凝冰。若真是等到半夜,一群骑兵早就已经冻得发僵,根本不可能保持战斗力了。
所以才会有她穿来的时候,三十多岁的若干人会说汉人的兵法有许多不适合胡族的地方,他想要写一本胡族的兵法。
一群人吃吃喝喝完毕,将马蹄包上厚布,嘴里塞上嚼头,翻身上马继续跟着斥候前进。马是有夜间视力的动物,只要方向对了,马群会跟着最前面的马一直行动。
贺穆兰在右军之时从未在夜间行过军,却见鹰扬军各个习以为常,做的司空见惯,一路上连大声都没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沮丧。
虽说她对右军有归属感,可目前看来,右军要能比得上中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远的不说,就拿行军来讲,实在就差了太多了。
而且如今虎贲军的虎威将军形同虚设,像是鹰扬军这样的精锐,怕是整个大魏也没有几支。
难怪虎贲军都没什么人想去。有那个本事,往鹰扬军或者骁骑营挤就是了。
“到了!”
为首的斥候突然勒住马,指着前方的火光。
“柔然人应该刚刚用过晚食,火光不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