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至诚送她到门口,悄声问道:“她家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这我也不知道,没详细问过她……”婉婉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钟至诚说这些,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新闻都上了,谁还能不知道啊,于是索性没了顾忌:“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关山城就这么大,刮一阵风就谁都知道了——其实,我也帮不了她什么,主要还是木兰辞工作这件事。要是她现在好好的上着班,每月都能拿钱回去,也不用这么为她担心。她平常赚的也少,花钱还不计划,手里真没存下什么。再加上她快俩月没入账了,这不是坐吃山空吗!就想着先帮她解决一下生活费,让她能心无旁骛的找工作。至于她家里的事,她不开口我也不方便问,等她病好了吧,看还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婉婉是个说话从没半点忌讳的人,脑子里有什么就一口气全说了。
钟至诚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每天跟个流浪狗似得在小区乱晃悠,原来是个无业游民。
“两个月?你是说她失业快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找着新工作?”钟至诚觉得不可思议。
“工作不好找吧?没合适的?”
“之前是什么原因被炒的?”钟至诚接着问。
“不是被炒得,是她自己辞职的。在公司里受了气了,就辞了!”
钟至诚听得目瞪口呆。没规划,没目的,没找好下家,一时之气,辞职。如此没头脑,如此愚蠢任性的行为,果然蒋木兰作风。
“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钟至诚越听越烦躁。
“文秘一类的吧……她之前是想找个办公楼之类的,不过学历不过关,所以选择面很窄。可这也不怪她,现在工作的确不好找,遇不到合适的……”穆婉婉特别替木兰设身处地。
“什么叫合适啊?”钟至诚觉得好笑。
“就是……适合啊……”穆婉婉也说不清。
送走穆婉婉,钟至诚回到病房。液体已经输完,刚拔了针的蒋木兰正在弯腰穿鞋。
钟至诚思量了好久,觉得有些事由他来做纯属多余,可终于还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找着合适的工作了吗?”
木兰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没……没遇到合适的……”
果然是这句话。
合适?什么是合适?
马上就而立之年了,居然可以这么任性的说辞就辞?真当自己还是毕业生呢?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任你挑拣?你说你受了气了,ok,那就辞,可辞了之后呢?不是应该结合自身状况正视现实吗?蒋木兰现在什么状况?就是没钱!没钱就是她的现实!什么叫合适?切合实际的才叫合适。到了如今的境地,什么尊严理想的都应该放一边,不是你在挑工作,是工作在挑你。完全没钱的状况下,难道不是应该放下标准,迅速缓解困局吗?谁给钱就给谁干活,多么的理所应当!
钟至诚有些无可奈何,这是他熟悉的蒋木兰。
很多很多年前,蒋木兰就是这个样子。岁月长河改变了很多,唯独没有改变蒋木兰,没有让她成长,没有让她成为一个社会人该有的样子。
钟至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慈悲之心,跟蒋木兰商量着:“我们这里现在有个岗位空缺,你要来试试吗?”
“什么岗位?”木兰心头一动。
“后勤之类的吧。之前的大姐回家看孙子了,现在整个诊所很多事情没人打理。算是合同工,按月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