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跌坐在他?的腿上,眸光摇晃着,漾出粼粼的水雾。
她的胆子还是太小,半点都?不?经吓。
罢了,到?底是他?自己养大?的人,偶尔纵一纵也无妨。
萧渡玄抚了抚沈希的长发,轻声说道:“他?们不?敢的,没有人会说你的不?好,他?们艳羡还来不?及。”
“你好好想一想,”他?的笑容温和,“不?必着急做决定,想清楚以后同?常鹤说一声就行,我这边也好提前做安排。”
其?实哪里用得着提前做安排呢?
在他?即位后迁至太极宫时?,早就将沈希的那?些物?什也一并?随迁了过来。
甚至连那?棵高大?的梨花树,也移植到?了明光殿后。
但沈希的神情明显柔缓了许多,她像是没有那?般惧了,水眸小心地抬起来,说道:“多谢陛下,我让您费心了。”
萧渡玄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这没什么。”
“好了,闭上眼睛。”他?声音低缓。
沈希颤了一下,她还没有回过神,那?深色的绸缎就再次覆上了她的眼眸。
黑暗霎时?降临,昏暗的世界里,她像是无助的小舟,不?断地摇晃着。
当?车驾停下来的时?候,沈希的里衣已经湿透了,她的脸颊通红,耳根和脖颈也浸透了绯色。
酥麻感?从指骨一直蔓延到?魂魄的深处。
萧渡玄并?没有做任何的逾矩之事,但他?仅是揉捏着她的指骨,就把她快要逼疯了。
思绪混乱成黏腻的浆糊,让沈希像陷在深水里的人,完全无力去思考他?的话语,那?些轻佻的、晦涩的言辞在黑暗中时?会化作?波涛,把她推向危险的水域。
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想法是很?恐怖的事。
但萧渡玄实在很?擅长操纵她的内心。
先恐吓,让她惧怕,然后再安抚,让她沉沦。
如此循环往复,她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会被一次次地破除,渐渐地只能依赖他?,并?且再也不?敢忤逆。
沈希坐在车驾里,慢慢地攥紧那?深色的绸缎。
她强压下心头黑暗的情绪。
萧渡玄没有令侍女进来,亲自帮她理正衣襟,并?执着玉梳为她绾了发,那?般多的簪钗珠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清的。
但下马车的时?候,沈希还是差些软了膝。
在銮驾上待的时?间太久,她的腿根又一直在颤抖,现今还有些无力。
四周都?是护卫,将他?们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
萧渡玄索性将沈希打横抱了下来,她小声地惊呼一声,手臂也下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少女的体态纤细,过去两载仍旧轻若羽毛。
萧渡玄忍不?住问道:“这两年你有好好用膳吗?”
他?的语气随意,既带着关切,又带着长辈般的疼宠和无奈,像是在同?孩子说话似的。
“有的,陛下。”沈希细声说道。
她咬住下唇,尽管没有一个?侍从敢向她投来目光,她还是深深地低下了眸子。
被抱坐到?御辇里后,沈希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如今她和萧言虽然已经断了联系,但到?底还没有真正退婚,她仍算是萧渡玄名义上的侄媳。
而且这明明是要去祭祀祖宗的庄严场合,她却被这样狎昵地拥着。
犯禁感?实在太强了,太过了。
沈希想要将萧渡玄推开些,但他?却握住了她的手指浸入盛满水的瓷皿里,细细地为她净手。
她挣脱不?开,渐渐地放弃了挣扎。
指节被温水包裹着,连指缝都?被仔细地抚过。
萧渡玄的手指修长白皙,精致得像是玉石雕琢而成。
但这到?底是男人的手,而且常年握笔提剑,有一层薄茧,每每擦过敏感?的掌心就会带起战栗之感?。
沈希别过脸去,不?愿再垂眸看去,只侧过脸悄悄地吸着气。
但外间的声响仍清楚地传入她的耳侧。
礼部的朝臣轻声传来问候,言说吉时?快要到?了,问萧渡玄打算何时?前去。
沈希神情微动,这道声音温润,像是个?很?年轻的郎官,隔着御辇听不?清晰,但就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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