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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除了他自己,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何时,枕在簿泗肩头上的宫三昼已经睁开了眼,那双桃花眼长而不狭,眼角向内抠出锋锐的弧度,眼尾漂亮得让人心慌,两颗黑色的眼瞳就像两潭填满枯骨的死水,黑到了尽头。
渐渐地,沉浸在少年脖颈之间的簿泗感觉到有两只手环上了自己的腰,就像他之前对宫三昼做的那样,那力道将他锢得紧紧的,甚而让他觉得有些疼了。
簿泗任由那双手的动作,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直到他脖子上有一抹热乎乎的气息涌了过来,随着那湿湿的触感,一排冰凉尖锐刺了上来……
最终,簿泗的腰没有被折断,他的脖子也没被咬出血,除了疼痛,他没有受到别的伤害。
簿泗静静地等了半天。
最后,他的脖子处被埋上了一张冷冰冰的小脸。
感觉到几滴暖暖的水滴浸了下来,簿泗这才有了动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半大少年整个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将人置好后,他才伸手轻轻拍着宫三昼的后背,像往常一样,哄哭泣不止的他重新入睡。
簿泗知道,宫三昼又做噩梦了。
这个被众人惧怕的男人也终于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了。
簿泗知道这孩子很拼命,这孩子八年来为了变强付出了多少他是知道的,宫三昼的底子比谁都差,精神和身体上所受的疼痛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簿泗也知道宫三昼很倔,所以他从不在明面上出手。
每次宫三昼出任务,他都不会知道,应该待在家中等他回来的簿泗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八年来,簿泗看到过很多次,这孩子因为碰到有趣的东西而露出笑容,嘴里念着,‘我要拿给簿泗看看。’
就在前天,他还看到单独出任务的宫三昼明明双腿都断了,却还要让孙示武先治好他瞎了一只的眼睛。
他看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所以他越来越无法离开这个孩子,他愿意隐藏起来,愿意做出这孩子喜欢的样子。
一直以来,簿泗都以为自己已经对宫三昼了若指掌了,可现在,他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耳光。
他一直以为,那长达八年的噩梦折磨是宫三昼的心魔所致,只要他自己战胜了,那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可他错了,那哪里是什么心魔,明明是暗系异能者必经的痛苦。
而且还不仅仅是每夜的噩梦,还有李春光所说的平时那些未知的折磨……
原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这孩子真正的痛苦。
这孩子八年来,日日夜夜一直默默承受着能把他吓得哭泣不止的恐惧,可簿泗却完全不知道,他甚至以为,宫三昼是开心的。
即便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事实,他却想不到自己能够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