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别干什么蠢事。”那个吧苟苛送到这里的男子用手枪指了指苟苛,然后拨了拨挂在腰间的牢门钥匙,用威胁的语气说。
在苟苛和吴哲孟婕三人送达目的地后,赶尸人就将他们分别关押到了三个独立的牢房。在进入牢房前,苟苛的眼罩还被特意摘了下来,让他有机会看到吴哲和孟婕被送进了另外两个牢房并被锁好。
当时苟苛还有点搞不明白他们这一举动的含义,但今天早上当苟苛被套上头套带到这里时,苟苛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用意这人腰间的钥匙能打开的正是关着吴哲和孟婕两人的牢房。
至于为什么要送苟苛到这里,苟苛也不明白。
现在在苟苛面前的是一道半米宽三米高的幽深人造隧道。不过这隧道并不是什么在山腰上的天然洞穴,而是一座由不断转动的齿轮和传动杆之类的细小部件组成的举行金字塔形建筑物的入口,以至于大老远就听密麻麻如秋天树叶纷纷落地般那样的“咔嗒、咔嗒”声,其宏伟而精巧的建筑风格让尚还在阶下囚状态的苟苛都不得不由衷赞叹。
但越如此,就越是让苟苛对眼前的隧道感到担心。
在把苟苛一把推进来后,送他来的那名男子就合上了大门。隧道内顿时陷入黑暗。那“咔嗒、咔嗒”的声音也被完完全全隔绝在门外。
黑暗、静谧。如同宇宙尚未诞生或者早已热寂之时。
和预想中那种险象环生的诡异隧道和巧夺天工的各种机关不同,这座外表夸张的建筑入口内部却显得稍有些原始。
在黑暗中,苟苛试探性地摸了摸墙壁,冰凉光滑,像是大理石材质,但仔细摸来又感觉不像。而每当自己的脚步开始回荡在这幽长而又狭窄的空间中时,苟苛能感觉到那墙壁产生了如同水波纹一样的异动。
幽闭而诡异的环境让苟苛有些不安,于是试图用亚空间存储设备切开一部分墙壁看看里面是什么。却发现在每次试图切割之后,亚空间存储设备中最多也只是多出一些空气。但那墙壁却丝毫无损。
稍微压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往前走,墙壁手感开始变得略有些粗糙,更有了些普通石头那种质感。隧道倒是逐渐宽阔了起来,苟苛看到了前方隐约有些光线,就没有再做停留,加速朝光源走去。
走过隧道的某一节点,如夏日走出空调房时那一刻猛然砸来的冰冷一般,那带着些金辉的光芒瞬间铺满了苟苛的视界,就好像那个节点有着隔绝光与暗的能力。
此时苟苛面前的隧道已经拓宽成五多米宽的走廊,在未知的光源照耀下,两边高高的墙壁上画满了格式各样的壁画:有些刻画宏大的战争场面,手持长矛和石斧的人在两个巨大的身影下厮杀,断指残骸满地;有些是巨大的机械体在接受众人的膜拜;有些是则是那个机械体和一个人身蛇尾的美丽女性正面战斗的场景……
再继续往前走,苟苛来到了一座大厅。大厅中间远远地站着一个黑袍男子。背对着苟苛,抬头看着他前面的墙壁上那副巨大的浮雕。在浮雕中,一个机械体和一个蛇尾女性降临了一颗陌生的星球,然后创造了万物与人类。而两侧的浮雕则略显诡异晦涩,但苟苛隐约可以看出那个蛇尾女性肢解了那个机械体,然后将他的最后一点残骸丢入海中。
在苟苛离那个人只有十米多远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过身来。苟苛只看到那人脸上照了个椭球形的透明曲面面罩,但面罩内并不是人脸,而是充斥不断变化着的,如同火焰一般跳动着的金黄色粒子群。
“终于等到你了,支离之子。”那人说道,声音如同机械一般毫无感情波动。
“我叫苟苛。”苟苛纠正道,他并不喜欢别人在不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就随便给自己安名头。但他记得之前在汽修厂那个铁面男子在死前也曾叫自己支离之子。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弄明白面前这个人把自己叫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只有知道对方的目的所在,才能据此作出有利于自己最佳行动。
“名字终究只是个名字,我们每个人都是来自于破碎神的一部分,而我们也终将回归并获得圆满。”男子的话中依然听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
“人们总是有个错觉,认为机器就不会犯错。其实零件会磨损,电流会泄漏,电子产品也会出现计算错误……所以机械也会犯错不是么?只不过机械犯错的几率比人少多了。”男子背过身去,说者听上去和目前的场景完全无关的话题,“至少,当时没有选择立即处死你就是一种机械上的错误。”
“……”一股凝滞的感觉袭上苟苛的脑袋,沉甸甸地,一点一点地剥夺着苟苛思索的能力,如同许久未曾睡眠时面对鼓噪的world文档截面时那样。在这种感觉下,苟苛一点也不想回应。
见苟苛没有回应,那人便自顾自地继续撤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貌似是彻底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中了。
那细碎的自言自语声如同在方要安睡时在耳旁响起的蚊子叫声,苟苛听着心烦,便打断了他说的话,开门见山地问:“所以,你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
“啊,对,这个……”那人再次转过身来。正正地看着苟苛。
“……”
“我最近有些疑惑。”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那人又继续说道,“曾经,我们曾作为神的一部分而圆满和完美。但有一天,所有人被从身身体上分割了出来,吾神破碎而众生得以被孕育。现在吾神需要重建,我们终将回归于他。”
“……”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不是么,纵然我们曾是一部分时我们最为圆满,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真的该放弃这一切,去回归吾神,重新变成他无意识的组成部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