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远点晕着。”
大火烧开后,用漏勺挤出酸辣椒中的酸水,然后把辣椒捞出,弃之不用。
烧好的盐菜汤分做两锅,一锅勾薄芡盛出。
煮好的猪肥肠沥干水分后斜刀切片,不加油下锅与葱姜爆炒,炒干水分炒出油脂后倒进高度清泉山,偏锅引火,酒灼肥肠。
酒火熄灭后再将留出未勾芡的盐菜汤倒进肥肠锅里一同烹煮,
“差不多了,该准备正货了。”
林愁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面粉,用水化开一勺猪油和面。
“诶?林老板,这是木薯粉吧,这个颜色看着像。”
“对,里面还加了三分之一的芋头粉。”
木薯粉较面粉少了几分韧性,需要猛力摔打上劲才能抱团,随后切成玻璃弹珠大小的剂子,拇指食指轻轻捏扁,两面各留下一个圆润的小坑。
一锅开水,处理好的木薯面团剂子下锅煮熟。
木薯团子煮熟后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黏性十足,形状酷似一个个算盘珠。
这个木薯团子的造型是林愁的父亲取自大灾变前的一道客家菜——算盘子。
煮熟的木薯团子盛入碗中,捞出肥肠码几片入碗,浇勾过芡汁的盐菜酸汤,最后撒上葱碎和糊辣椒碎。
鲍二探头探脑的说,
“林老板,小时候你爸对你也太好了吧——费这么大劲做菜给你吃?”
林愁挠头,
“小时候我身体弱啊,饭量小家里又穷,盐菜、木薯粉、猪大肠这些都便宜的很,荤素搭配营养健康嘛,就是小时候可没有辣椒吃,用的只有泡菜汤,味道差了不少。”
“说那么多干什么,尝尝,有容?赤祇?你们干什么去了,吃饭!顺便看看山下那夯货饿死了没有!”
嗯,吴恪现在属于离了林愁不能活的,自从上次和两个保镖舍命尝试以“科学”专精炒菜之后,他就再没碰过锅灶了。
“呲溜。”
门口顿时多了四个脑袋:赤祇、苏有容、吴恪,以及四狗子。
四狗子脑袋顶在门框子上,探进来的巨大鼻子占了饭厅一多半面积。
四狗子耸着鼻尖闻了闻,诡异的酸味让它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鼻涕全出来了,瞬间夹着尾巴头也不回的跑了,一路留下凄惨的嚎叫,
“嗷...嗷嗷,嗷呜汪!”
山涧后头乘凉的滚滚大人听见前面的动静勉强抬起眼皮瞅了一眼,悻悻的翻了个身,
“嗷啊。”
继续睡大觉。
林愁无语的看着仨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吴恪抹了抹脸,手上赫然多了一把纸条,
“咳咳,斗地主,斗了一会地主——没赢钱的啊,就是随便玩玩。”
林愁诧异,
“大胸姐你和吴恪斗地主??”
赤祇弱弱道,
“我把盘子都刷了好几遍了,很无聊的...”
又补充道,
“是我和有容斗地主。”
吴恪连连点头,
“嗯嗯,赤祇大姐姐和有容——以及本科斗地主。”
“得,没空跟你们贫,先吃东西。”
吴恪一个箭步,
“这是啥,升级尊享版疙瘩汤?我能申请换个大碗么,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林愁翻着白眼说,
“这道菜叫酸汤肉末算盘子,谢谢。”
吴恪迫不及待的往嘴里扔了一个木薯团子,
“啊呜emmm,嘶...好酸...好辣...”
“那边有米饭——说了多少次了,这是菜,不是饭!”
木薯团子咬在嘴里Q弹Q弹的,味蕾最先感知到的就是酸辣椒的酸以及糊辣椒的辣,当巨量的酸与辣在口腔中威风凛凛所向睥睨的时候,唯有香喷喷的白米饭才能拯救所有人的命运。
吴恪飞快的扒了一大口饭,又忍不住吸溜起汤汁来,
“味道好奇怪,这里面的菜粒是什么...”
盐菜经过发酵的特殊清香在米饭的隔离下终于从酸辣的囚笼中脱缰而出,肉末提供充足的油脂焦香就是它最好的动力源。
嚼起来“咔嚓”作响口感十足的雪里蕻和芥菜梗菜粒原本是均匀的附着在木薯团子表面的,当木薯团子在牙齿下分崩离析化作弹软的碎片时,菜粒就再也没办法欲盖弥彰了。
清香、清脆、清甜中有着一丝酸涩,就像是被人为贮存起来的春天味道。
但这还不是最后,留在最后的依然还是木薯团子。
盐菜和酸辣过后,木薯粉和芋头粉构成的团子的香甜再次回甘,满口馥郁。
此时再补上一大块颤颤巍巍的肥肠,里子面子全齐活儿,简直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鲍二吃的两眼放光,
“我的天,林老板你可是一点调料都没往里面放过啊,这这这也不太科学啊,好吃,真他娘的好吃——那什么,糊辣椒还有么,再来点再来点!”
苏有容小嘴油滋滋的,
“好次,特别好次!”
林愁尝了几口,觉得自己的父亲能从肉酱土豆泥里得来这道菜的灵感真的是太奇妙了——以及他娘的自己小时候到底是有多挑食才需要威力这么巨大的玩意来搞定?
多说无益,赶紧多扒几口饭才是正事。
毕竟,对一道菜味道最好的回答,就是知道它有多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