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太阳炉还没有恢复供应的迹象,疯狂的警报声让搔乱向着无可救药的方向转移,而四溢的火光,蔓延的火灾,更让这漆黑的城市走向毁灭。
和先前仅仅只是用来制造混,仅仅只是点燃的小火燃烧不同,这次,是名符其实的火烧连营,城东、城南、码头区、商业区,到处都是惊呼和叫喊。
已经不再是黑金的汽油是廉价的取暖材料,在这一刻,却变成了最好的助燃剂,雨点无法熄灭这些人造的灾祸。
雨越下越大,虽然给放火者带来了麻烦,但那越发恶劣的视野,却让形势越发混乱,恐惧越发蔓延。
而在漆黑的恐惧之中,一阵悠扬的笛声却在城市中来回激荡,那弃兽震天的嘶吼、砍杀声,都无法压抑住它。
曲调诙谐,和马戏团小丑表演的颇有些相似,音色优美,但却不知怎的让人感觉心底放凉。
而与之而来的,却是灾祸。
“老鼠!”
“好多老鼠!”
“......红眼,毒牙,比猫都大的老鼠,那是魔鼠群,小心,附近应该还有鼠人!”
应该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城市下水道入口全部被打开,疯狂的魔鼠涌了进来,无尽的鼠群带来了瘟疫和死亡。
在笛声和雨点之中,哪些恶鼠疯狂的袭击着一切生命,这些带着恶臭和瘟疫的生命,化作移动的洪流,一旦被卷进,就只剩下白骨。
单一的魔化老鼠不算危险,连被称为弃兽都很勉强,但在成千上万的鼠群面前,就是巨龙也要为之颤抖,而鼠群肆虐后,伴生的瘟疫和毒灾,却是比鼠群本身还要危险的灾难。
若北门、南门是海明市已经架在脖子上的尖刀的话,那么,这些从下水道中钻出来的魔鼠们,就是蓄谋已久的背后匕首。
尖刀的锐刃固然夺人心魄,背后的暗箭却更加危险。
内忧外患之下,海明市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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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尚,南门被打开了,鼠人从下水道中出来了,防御人手严重不住,若是可以的话,想点办法。”
鸽子一般的魂兽停在窗台之上,刘敏急促的话语声从中传来出来,这是双方相约紧急联络的通道。
闻言,江尚大惊失色,南门不远处就是码头区和教育区,那里人口密度极大,但却没有什么防御能力,若弃兽进城,死亡人数将不计其实。
连忙起身,准备前去支援,但却被门口的红玲拦了下来。
“你们太小看弃族了!或许,是太小看以弃族为大敌的守夜人。你这样随着它们的节奏行动,只是送死而已。”
拦住了打算就此离去的江尚,红玲,是以这句话来开始她的陈述的。
“越是关键时刻,越需要冷静。”
“弃族和弃兽看似相近,实际上完全是两回事,弃兽的弃,是遗弃的弃,他们是没有依靠和支柱的野兽,是无法触及阳光的存在,而弃族的弃,则是厌弃的弃。”
“他们往往是曾经是人类或半神,却由于某些原因,成为是被众神诅咒的存在,弃族,是被神明厌弃,是没有未来的种族。”
“被神明诅咒?曾经是人类?就如同吸血鬼?”
当神明重归凡世的时候,神学和神话故事成了人类的必修课,红玲一提,江尚想起了圣经旧约的一章,
“上帝:你做了什么事呢?你兄弟的血有声音从地里向我哀告。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诅咒。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
这是圣经的一段,却正是吸血鬼的始祖该隐从人类沦为妖魔的起源,由于该隐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亚伯,上帝驱逐了他,并给与了他惩戒。
“是的,该隐这样的吸血鬼真祖被神明诅咒,他就是弃族(黄昏种),而他吸血转化的同族和后代,却只是弃兽(黑夜种)。弃族是没有未来的存在。”
“该隐被诅咒永远被世人追杀,却无法真正的死亡,享受痛苦的‘永生’同样的,比较有名的,还有被海神波塞冬诅咒永远留在迷宫之中的半人半牛的怪物米若陶若斯一族,被上帝诅咒变得和凡人一般诸多仇怨和.的堕天使,被宙斯诅咒无法离开大地母亲的泰坦一族,被天神诅咒失去国家和智慧的古巴比伦创师,他们整个族群,都是没有未来的的存在。”
“......没有未来?也就是说.....无法繁衍吗。”
“嗯,留下后代是每个生命最为根本的本能,没有新血的种族注定灭亡。弃族有很多种,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被神明诅咒,无法以正常方式产生后代和同族。他们只能用黑暗的邪法,来制造类似同族的存在,却无法让种族真正的繁荣。”
“吸血鬼死徒和真祖,看似相同,完全是两回事。真祖是可以在阳光下存在的生命,而死徒,却已经是一种亡灵了。”
江尚隐隐约约知道了红玲话语的意思了,为什么弃族会是如此危险。
“也就是说,一个弃族,往往就代表着一个庞大的家族吗?也难怪如此危险了。”
“不仅如此,没有新血的另外一面,就是这些弃族往往都是上古活下来的死剩种,旧时代,他们和神明一同离去或休眠,却伴着神明的回归一同复苏。有的老家伙,比神明还要活得久。无数的岁月,远古的传承,让他们本身就极其强大危险,但最危险的,却还是那些弃族百千年积累下来的智慧和知识。”
说到这的时候,红玲双眸血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让她恼火的事情。
“知识?和智慧,比力量本身更加危险?”
“......笔能胜剑,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百年老头都可以成精了,何况那些狡猾的千年、万年妖魔。弃族都是些老歼巨猾的骗子。若被我看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除掉。弃族是整个人类种族的天敌,只要除掉任何一个弃族,协会会直接给予重奖,甚至它也是银徽守夜人晋级金徽必须完成的任务。”
守夜人徽记上的边缘分白、铜、银、金四色,它和实力无关,只是证明了守夜人的资历和功绩。
若无法立下功绩,往往一个普通的守夜人到退休的时候依旧是白徽,镶色的守夜人徽记,代表这为强者曾经立下功绩,是全世界都认可的荣誉和地位,红玲能够不满二十就获得银徽,已经证明她绝对已经做下不少大事。
隐隐约约已经退了二线的卡特罗四五十了都只是白徽,而金徽守夜人,江尚只在杂志和传奇中听说过,据说整个亚洲区都不到千名金徽,既然守夜人协会把狩猎弃族当做晋级金徽必须完成的功绩,反而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弃族的可怕。
“一个活了千万年的弃族,往往代表着一段传奇,或许他们受到了神明的诅咒,个人战斗力不够强,但他们总能从其他的地方补助他们的缺陷。”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不能和弃族交谈交易的缘由。或许他们不会像那么弃兽一般流着口水盯着你的血肉和灵魂,但他们总有办法,让你高高兴兴的把自己卖掉,再帮他们数钱。”
“那么和他交易的卡特罗?”
红玲斩钉截铁的下了决断。“他已经完了,无数的人曾经被弃族欺骗,欺诈者最擅长的就是让你以为能够侥幸,当他以为自己居然能够例外的时候,就已经完了。身败名裂,或者,被欺骗的连人都当不了,就是他唯一的下场。”
昨晚红玲的话语还在耳边,而窗外的火光,却足以证明一切。
卡特罗不仅自己上当了,还把整个海明市都输给了弃族,如今,在他期望中那本应可控的混乱,已经变成了整座城市的危机。
在他的“掩护“之下,那哈梅尔手下的变形兽居然在城内自由行动,他们打开了无数的地下管道和封印,为鼠群进城打开了渠道,而在此刻,又是这些”弱小“的变形怪做到了巨怪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们成功打开了另外两处城门!
海明市内部三个门,西门的危机刚刚度过,南门、北门又被打开,古兽群进城,魔鼠群却从洞开的下水管道内外开花,内忧外患之下,人类居然还在内斗。
越是危急的时候,却越需冷静和算计,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滴落,江尚还在思考应对的办法。
从一开始,这就是场毫无公平姓可言的对局。
诸多算计涌上心头,一个个计划被依次否决,在绝对的败局面前,江尚却还期望着翻盘。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的!”
“……或许我上去支援也只是杯水车薪,但总比坐在这里等待形势恶劣好。多想想,江尚,到底哪里最需要你的支援。”
“去重新打开太阳炉?哪里是海明市防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在它出问题的同时,恐怕全城的顶尖战力都出动了,守夜人协会和军方的高层肯定就会赶去,墨研所的专家也会到场,若他们都无法解决问题的话,我去哪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从源头着手,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城门依旧是胜负手,若是去支援城门的话,同时两个门打开,南门和北门都出了问题,去哪个?”
选择a的同时也代表了放弃b,但江尚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红玲,我去南门,你去追杀那个弃族。”
黄昏种是最危险,放任他继续行动,恐怕还会造成更大的威胁,而己方最强大战力自然是ace级的红玲,好刀用在刀刃上。
北门内侧就是商务区和行政区,有哪些大商人的私兵在,哪里的压力应该不大。而且,哪里也是政斧和各大商会所在,既然重要,肯定会有有人支援,而南门.....
“南门进门就是码头区,码头区后就是居民区和教学区,哪里的人口密度是最高的,防御力量确是最弱的,就算刘敏的骑士团在哪里,我也不放心。”
误打误撞下,本来是去伏击狂龙帮的,刘敏的天平骑士团应该南门附近,依江尚对刘敏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聪明”到置身事外。
而现在居然收到了她的求援,更是说明了哪里的局势已经糟的不能再糟,自己这点力量,应该也能帮上忙。
“红玲,杀死那个弃族,再和我们汇合。”
江尚做出了决断,但有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我不会去追杀哪只耗子。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多余的事情,我不会做。”
“既然你已经觉醒了星魂,很多话也可以和你直说了。我说过,你的姓命比这座城市本身还要重要。而如今,星魂觉醒后,你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了。”
“就是因为我是星魂使?”
“一个星魂使往往代表着一段传说,他是一个种子,他可以把传说中英雄的力量给予凡人,他自身战斗力算不了什么,但他往往能够造就数十个星魂显现者,那代表着数十种独一无二的稀有能力,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言,那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本身算不了什么,但他代表着的,却是一个前进的可能。远的不提,你过去是以墨学学士为目标的,你以为新墨学、新儒学是怎么来的,他们源自与百家争鸣的星魂。姜太公的星魂,却是华夏神话的一段极品,是整个人类的财富,我接受协会的委托来保护你,现在形势这么混乱,对手的第一目标就是你,我不会放你离开。”
耐着姓子,红玲一点一滴的解说,但江尚却有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了,我......”
“别说笑了,你那两下子,在真正的强者眼中,什么都不是。星魂显现者的确能够如同开了外挂一般成长迅速,但也不代表刚刚破壳的雌鸟就能够直接飞翔。你现在却连菜鸟还算不上,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专业培训。“
红玲挥手之间,似乎看穿了江尚的外强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