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达“证道境”我的实力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幅度的提升,但在微妙处的操控变化,以及在极限之处瞬间的提升和爆发,却达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程度。
我至今仍无法完全掌握新境界的变化,但这种随意通达,几无穷尽的感觉,在连番激战后仍能出现,只能说明我的实力又有了相当的提升。
呃,刚刚我是不是太看轻自己了呢!
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
层次的差异在此时暴露无遗,尤其是当一方在极限绝壁之下却步不前,而另一方却举重若轻地翻越上去,那种强烈的直观对比,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黑袍人不得不表示震惊。但是,他的理性思维可能比他的修为更出色,即使在这样的震撼下,他还是能够准确地给这样的现象以定位:“证道境!”
他嘴里缓缓吐出这个单词。
“自张云忘之后,再一个令人仰视的家伙!”
比索亚克远远地听到了黑袍人的呼声,他苦笑了起来。这一声,证明了他不久前的猜测。在他心中,震惊被苦涩淹没。而在他眼前飞舞的神剑,则用现实提醒他需要仰视的家伙,还不止一个!
“胜利者会是谁呢?”
我用略带嘲讽的语气施加压力,黑袍人真的沉默了。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笑了起来:“就算是你胜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微微一愣,这简直是废话,胜利了就是胜利了,还有什么接下来?
黑袍人看着我的神色变化,瘦削的身躯开始颤动,然后,他放声大笑:“年轻人啊,果然还是年轻人!果然,你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优秀的战士,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可怜的孩子,你还需要理解,巩固战果对一个商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资质!”
笑声中,他的身体猛然下坠,然后狠狠的一拳从天而降,猛轰在海岛外沿的浅海地带。
隘列的声音从背后轰然传而来,狞厉森寒:“杀了他们!”
他的叫声像一道闪电,狠狠劈开了我的大脑,刹那间,被黑袍人的长篇大论搅得涨大三圈的脑袋,亮堂了起来。
我立刻明白了黑袍人的意思,也明白了他出手的意图。隘列叫声的涵义也清晰了起来。
纯粹是本能反应,太息一气在念头纷飞中提起、爆发,脚掌深陷入沙地里,足以把四个全无反抗之力的俘虏撕碎的庞大力量,透体而出,分成四股,直击四人要害。
小岛在崩溃,黑袍人毁灭性的力量摧毁了小岛的根基,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这个岛屿将永沉海底。
而在此之前,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把四个同伴从我脚边拖出去,他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是赌博还是赌气?
狂暴的力量已经贴上了俘虏们的皮肤,只要稍一发力,这场战斗就将以我的完胜而告终。黑袍人刚刚说的话,也将成为一个最具讽刺性的笑话。
“轰!”海浪夹着黄沙扑面而来,在我护体真气形成的屏障前,却仿佛撞上了一座由精钢浇铸的大坝,碎裂成千万片。
与之同时,黑色的光在我脚下连续闪动,像是密密麻麻涌动的蝌蚪,最终连成一片,黝暗深邃,似乎形成了一个通往异空间的入口。
大地猛然倾斜,这个美丽的海岛踏上了死亡的路途。
黑袍人在前方微微躬身,向我道别。我负手向天,没有作任何表示。而天空中,奥丁与比索亚克早已不见了踪影,白石正向下飞来。
天空澄碧清澈,如果由上方俯瞰,海面上的一切,大概也只是一出无声的默剧吧。
海水发出愤怒的咆哮,把它眼前的一切吞噬掉,对这样一幕,我的心境就像那天空,身边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隘列缓步走来,严重倾斜的小岛对他来说,就像大都市的中心街道一样平整,他一直走到我身边,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面对他的意见,我耸了耸肩:“对不起,我承认这次有些手软。不过,面对那些垂手待宰的人,你能下得了手吗?”
他又是一声冷哼,却没有再说话。
我这时反又笑了起来:“就如那个黑袍人所说的,或者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可是,自从我认识到这点起,我便一直在学着做。”
用脚拂开了虚浮的沙粒,在黄苍苍的背景下,雪白的颜色分外引人注目,我和隘列同时低下头去。
“竟然能活着回来,真好!”在一声大**分的慨叹中,比索亚克直挺挺地倒在甲板上,向头顶的天空发出嚎叫。年轻的脸,年轻的笑,年轻的轻狂,让闻讯赶来的沙加、胡巴克都看呆了眼。
这还是那位苦情励志十余载,创下灭绝万物,死寂天下的“死寂法”的死囚吗?
沙加也就罢了,胡巴克却是经历过那段时光的老人,看着眼前的比索亚克,他竟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了三十载,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敢爱敢恨、敢说敢闹的天真少年!
他脑中思绪流转,竟是真的呆了。
沙加面对这位忽然变得陌生的叔叔,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幸好,比索亚克还是一贯地无视于他的存在,同时,奥丁的到达也为他解了围。
迎上面露疲色的中年人,沙加刚叫了一声“奥丁大人”便被他挥手打断。接着,他环顾四方,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好半晌才道:“古德回来了吗?”
“马文?哦,他,还有伊丝塔尔大人等人还没有回来。奥丁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奥丁略一摇头,示意这事以后再说,接着他的目光就移到了比索亚克身上,看到比索亚克如此做派,他非但不足为怪,反而面露欣慰之色。
但很快的,他脸上又是满满的忧虑,看得沙加心惊肉跳,有心想问个究竟,但慑于奥丁的威严,终究还是不敢开口。
倒是这个时候,比索亚克翻身而起,嘿声道:“张真宇和妖剑百年其攻击力已是宇内第一!你与其去担心不会改变的事实,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沙加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什么时候把远在万里之外的张真宇给扯了进来!还有什么“妖剑百年”也是莫名其妙。
他眨眨眼,正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奥丁的眉头蓦地一舒:“回来了!”
虚空中蓦地裂开一个黑黝黝的椭圆形洞口,黑袍人正从其中走出来。还在空中时,破破烂烂的袍子已被他一把扯下,露出里面裂了一个大缝的神职袍服。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完全被汗水浸湿的雪白头发,却显示出他此时的负担。
他刚踏上甲板,身后的洞孔中便一个接一个地滚出人来!
沙加目瞪口呆。
“比拉旺大人、惠齐洛波契特利大人、马尔都克大人、还有”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此同时,虚空中的洞口已经合拢。
甲板上,依次躺着比拉旺、惠齐洛波契特利、马尔都克三人,仅有这三人!如果说还能再找出什么的话,那便是在最后时候溢出来的,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黄沙。而黄沙之中,一抹白色的影子煞是引人注目。
奥丁一把扯过,这是一条沾染了血渍的白色面纱。
“伊丝塔尔大人!”
沙加马上认出了这条面纱的所有人,而他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还少一个!欧林希尔!欧林希尔呢?”
黑袍人,哦,现在称其为教皇大人或许更恰当一些。他面对沙加的追问,非常平静地回答:“伊丝塔尔我不太清楚,大概是被张真宇动了手脚,偷换过去。而路易,一个脊椎碎裂的废人救回来干什么?”
甲板上一阵沉默。
马文没有注意到,沙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变成了赤红色。
“哦!”两个见过大世面的优秀男子同时惊叹了一声,用以宣泄一刹那间受到的震撼。说句很丢脸的话,有极短的一瞬,我的大脑竟是一片空白,而看隘列的反应,似乎不比我好多少。
浮沙下,竟是如此绝色。
这就是古两河文明中,最美丽的神祇吗?
这是一位年轻而美艳的女士,看她容光焕发的皮肤,她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正是女性黄金般的年龄。粘在脸上的沙粒丝毫无损她的艳色,即使正在昏迷之中,那发乎天然的美的诱惑依然使人怦然心动。
这是浩瀚大漠中,最甘甜的泉水凝成的佳人,在火热的烘培后,送到你眼前的魅惑。我相信,任何人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一定会涌起最本能的火气,然后便会被真正核心的冷彻冻结。
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她似乎正在最香甜的睡梦里。
长长的睫毛巧妙地描绘出她的妩媚,略有些苍白的俏脸,也恰到好处地诠释着女性阴柔和婉的特质。而微抿的唇线则是最复杂的有丰润性感的美,有低回坚韧的倔强,有玄秘难测的奥妙。我难以想像,我竟能从一位昏迷女子的唇瓣上,看出这么多资讯。
也在这个时候,我忽的想到,我盯着她看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隘列的反应和我差不多,他几乎和我同时抬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但隘列就是隘列,他调适心境的能力远比我强得多,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他已若无其事地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这时才知道,他被人家打了个半死后,竟连对手的名字都不清楚!那么,如果我没有及时前来救援,他就是到了地狱里,也要做个糊涂鬼了!
我很无奈地为他解释了一下这些人的来历,当然,也不会忘记介绍美人儿的姓名。
“伊丝塔尔。”
对这个名字,只要对人类上古文明稍有了解,便会知道,隘列并不是一个例外。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很奇怪,显然,他对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也相当清楚。
“还真是个麻烦的名字啊!怪不得”
他的话就说到这儿,其间韵味无穷,接着我们便用男人特有的目光交流了一下,他笑了起来:“你抓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俘虏啊!地位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也罢,既然是你动的手,她就交给你带走吧,我只要路易那个叛徒就可以了。”
他用下巴点点远处的路易,这位可怜的前神将大人,大半个身体都泡在了海水里,随着海水的起伏,在痛苦中挣扎。昏昏醒醒十多次,仍求不到解脱。
可惜,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我也没有想太多,点点头,觉得这个分配还算合理。但看到隘列抬脚便要走,我却十分吃惊。
“这就分开吗?你的身体?”
“只要不再出现刚刚的那种情况,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的口气倒不小,可我却十分怀疑。据我的观察,他数十处外伤暂且忽略不计,单看内伤,五脏六腑伤了一半,内出血虽得到缓解,但也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出此狂言,他的高傲可真是无处不在啊!
呃,想想也是,我护送他回去干什么?难道去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去接受神英上下的朝拜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大概会当即翻脸吧
了解到他的心态,我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只能顺着他的语气说:“那么,我让子轩送你?”
那样就算出现刚才的情况,两位大概也能全身而退了
他没有明言拒绝,这便是默认了。我吁了一口气,忙着和白石交流。
而他在沉默了一下后,忽地开口问道:“子轩?是那个白石吧,它是妖剑百年?”
既然白石已经正式露脸,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瞒下去,点点头后,就充当起中间人的角色,为双方介绍。
对白石的事情,我只是说了一个大略,至于细节问题,隘列不问,我也不说。反正一会两方独处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谈的。
或者,让一个上千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救了,对他而言,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目送隘列离开,我也准备动身。海岛已经从中央偏北处断裂,大块的碎石倾洒入海,大范围的漩涡正逐渐生成。
我弯下腰去,想把俘虏抓起来,手伸到半空时,却像是中了定身法,再不能动弹。因为,在此时,我想到了隘列放过这个重要俘虏的真正理由。
“混蛋隘列,难道要我抱着她飞越大半个星球吗?”
手指与伊丝塔尔的胸口仅相距四、五公分,我甚至可以从指尖处感到她勃勃的青春魅力,这让我指尖发烫!
更要命的是,面对这情况,我竟挡不住心头丝丝的窃喜之意!
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