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欢呼起来的是江雅兰,她曳著一溜黑色的火光,向著这边冲来。
然后是容可为、混子、苏怡、有容、容知雅、祝纤纤
疯狂的呼啸声从中天帝国禁卫军的嗓子里迸发出来:“万岁!万岁!万岁!”
“轰隆隆!”五十海里外的托马斯海域,炽白色的闪光过后,天雷轰鸣,随即,海域上空暴雨倾盆而下。
二0五七年四月二十日,凌晨二时五十分,中天帝国皇帝张真宇偕天才剑手章严柳,凭藉自身实力,自深达三万八千公尺的“托马斯海沟”内部,一举冲出,此一奇迹,如同“托马斯海域”上空的奔雷急电,掠过长空,震惊全球。
听著身边浅细的呼吸声,我缓缓睁开眼睛,齐贤那张熟悉的脸孔让我感到非常亲切。只是,入眼的第一人,竟然不是苏怡又或是有容妹妹这样的亲人,让我心中有些失落。
“陛下,你醒了!”见我醒来,齐贤相当高兴,他赶紧出去叫医生过来为我检查。
等他再进门来时,我低声问他:“我睡了多久了?”
“不长,只有五个小时。昨夜陛下睡得并不安稳,想来是伤势过重的缘故。因此陛下还必须好好休养,否则后患无穷!”
齐贤伸出手来为我把脉,想到他半吊子的医术,我莞尔一笑:“严柳兄情况如何?”
齐贤露出了笑容:“无妨,无妨!章严柳的伤情与陛下差不多,只是七窍受损更严重一些,尤其是眼睛。不过经过及时处理,已经将伤势稳定了下来,以他的修为,这种伤势,恢复之日可期!”
“啊,这就好!呃,为什么不见苏怡她们?”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酸酸的,以前受伤生病时,一觉醒来,总是有几位美人儿陪在身边。即使是心无他念,可看一看,养养眼也是好的啊!哪像现在,只能和齐贤这个老男人说话,没一点儿乐趣。
“女师大人?啊,女师大人她们在您身边守了半夜,早上都被云忘先生赶去睡觉了,像有容小姐这样不太听话的,云忘先生直接点晕,咳,那个乾脆无比!”
“我老爸来了?在哪儿?”
来不及为老爸的行为发笑,我心头一动,想到海下濒死之际,耳边响起的那声沉喝,以及“海龙卷”的口诀,很自然地就把这事儿联想到老爸的身上去了。这件事研究价值很高,我自然希望尽快地得到答案。
齐贤则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我的想法:“云忘先生已经离开了,只是说过一段时间再来看您。”
喂喂,我是他的亲儿子耶!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这么绝情!我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脑中又想到此时的情况,懒洋洋地问道:“那群死亡赌赛的吸血鬼呢?有没有因为昨天的事下绊子?”
齐贤脸上露出傲然的笑容:“一**商,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他们的行事还算乖觉,此时,都走了个乾净,免得我们看他们心烦。
“同时,由死亡赌赛组委会几个干事作主,将这艘游轮赠给陛下,权作代步之物,转让契约以及各种档案,都已经备好,只要陛下签字便可以了。
“这船既然已经是陛下的所有物,那么这些家伙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两个小时前已经乘另一艘游轮离开。”
齐贤微笑着为我解释,他一定没有看到我几乎要窒息的模样,事实上,不是几乎,而是我已经窒息了。
根据我昨天晚上的印象,这艘游轮,五层甲板的庞大体积,以及其布置的美轮美奂,大略地看去,至少也是十亿以上的造价。
“这这艘船至少有十亿啊!就算他们用过了,打个折旧,七八亿也是跑不了的,他们竟然说赠就赠了?而你也敢收下来?”
过于激动的我,几乎要将眼前神经大条的家伙给掐死这,这根本就是超级**啊!
齐贤终于看到了我由于激动而涨红的脸,他连忙躬身称罪,但从他解释的话中听来,他依然对此不以为然。
“陛下明察,这事已属惯例,每位陛下在位之时,这些商人总要赠送价值颇高的礼物,以表示好之意。对他们而言,这些钱财本属九牛一毛,不足挂齿恕我直言,既然礼物的所有权归属陛下,那么如何支配,全由陛下自己作主”
他微微一笑,直起身来,眼中有追忆之色。
“上一位陛下登基之时,这群商人送上价值过百亿的大礼,而那陛下将之变卖一空,取十之**,赠与世界各大慈善基金,又以馀额,明示暗黑世界各大佣兵组织以及杀手组织,取此等恶商一命者,得千万钜款。此豪举直开百世之先!陛下也可学她一样啊!”我登时为之绝倒,天下还有这种能人?想来这群恶德商人单只胸口那股闷气,便足以弄出人命来!
本来一直对这位“前任皇帝陛下”印象模糊,不甚明了,但齐贤此言一出,我便对此人好感大生,不由得笑道:“这样,倒要和这位陛下好好地认识一下了嗯?齐大人,怎么了?”
齐贤此时的眼睛已经瞪得大无可大,他以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用一句俗到天边去的话来形容:他好像看到了火星人降临地球!
“那那个陛下,几年下来,您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分吗?”
知道什么?我瞪著眼睛看他,齐贤现在的表情,可是非常地古怪啊。
正想着追问下去,医生推门进来,齐贤用一种憋住笑的表情站起来,连声说著“陛下安心疗养”然后急步走了出去。
我怀疑地盯著他的背影,这家伙,不是急著出去笑话我吧!
“呵,这样的布局也杀不死他,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杜古摇著头,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评价自己盟友的行为。
这几天,他的心情并不算好,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踱步,很少出门。
只因为没有了迪亚斯的陪同,他在基地中的行动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与其在各处受到不信任的白眼,还不如暂时安稳一些,等待著迪亚斯完全融合晶片之后,再做打算。
“从开始融合到今天,也有将近一个星期了吧,为什么还没出关?我记得,当初我进行融合时,也不过三天而已!”
在迪亚斯闭关时间的问题上,杜古心中横著一根尖刺。
据他所知,十枚0号晶片,除那个已丢失的之外,已被融合了七枚。丛巫四枚,禁忌三枚。
在迪亚斯之前,所有人的融合过程,都没有超过三天,而迪亚斯一坐就是六天!这是因为他的晶片上面新增了功能,还是迪亚斯体质不佳,改造要更花些时间?要么,就是他的融合过程和我们已知的不一样?
虽然是“盟友”但当这种难以把握的情况出现时,杜古仍然是满心的不快。看着时间还早,他乾脆决定,自己也入定一下,在体内寻找晶片可能的潜在功能,即使找不到,也能让自己更适应拥有晶片的战斗方式。
而在此时,房间门铃声响起。
“迪亚斯!你出关了!”杜古开门后,小小地吃了一惊。
迪亚斯淡淡一笑径直走进屋中:“是啊。几天来未进水米,想请你去吃顿饭。”
“哦?如果是这样,我自然接受!”
杜古笑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又笑道:“去哪里?”
“去主控室吧,我叫了盒饭。我们可以边吃,边研究!”
“盒饭!”杜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吃盒饭也叫请客吗?不过,研究什么?
“研究张真宇。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方法,爬出这近四万公尺的地狱之路!”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也想和他打一场领袖战,当然,这还要再等几年。”
“来,宇哥,吃一颗草莓,这可是我特意从兰光带来的新品种!好吃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有容妹妹带来的东西,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还有这个,刚上市的新鲜凤梨,我去了皮,又用水泡过,一定很好入口的!”
“呜是啊,真好吃!”
“还有呢,这个是”
有容妹妹坐在我床边,笑吟吟为我拿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果,送到我嘴里,供我品尝。我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现在我的双手仍处在恢复期,暂时还没有抓握的能力,吃饭喝水,都必须由别人来服侍才行。
这种事情,有容和纤纤自然是当仁不让。
距托马斯海域一战,已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来,我虽然行动不便,不过却彷佛落在了天堂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惬意无比。伤成这样,体重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胖了三斤!
“咳!”
随著一声低咳,负责对我专门治疗的老医师站在了门口,非常无奈地看着有容妹妹毫无顾忌的“照顾”方式。或许这位有些古板的老头,不太欣赏我们“兄妹”之间的情感表达方式,但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什么。
有容妹妹见医生到来,知道又到了我的疗伤时间。她微吐香舌,做了个娇俏的鬼脸,把水果什么的有序地排在床头柜上,这才笑着离开,走之前,自然也没忘记和“古板老头”打声招呼。“孙教授!”
我对他点点头,孙教授是黑暗世界中颇具声名的中医国手,在医学界的威学,也仅在我爷爷之下,比我这半吊子的医术,高了自然不止一筹。
其实,我也挺佩服他的,当然,如果他不再用“有色眼镜”来看待我和有容妹妹之间的关系,我会更感谢他。
“陛下这几日精神健旺,显然元神出窍的后患已经根除,这是陛下本身修为精深的缘故,以后这方面的治疗可以停止了。”
为我把脉之后,孙教授开始下针。
在中医的诸多领域,也只在在针灸之道上,我才有与这老头交谈的资格。
疗伤的这半个月下来,我们张家的“回天九针”的诸多手法变化,已经为他所熟知,而他所独擅的“五行环针术”也让我了解了大概,算是各有所得。
他也只有在为我针灸的时候,才是和颜悦色。
“陛下体内的真气已然满溢,显然修为又有精进,实是可喜可贺。不过,陛下所说的0号晶片一事,我至今找不到头绪,只是在近日里,将陛下体内核灭能的贮存部位、运行规律略加整理,已集成一册,陛下閒暇时可以翻阅一二。”
他拿出一本手工抄写的本子,放在我的床头上。
我自然是连声称谢,这种事情本来我也能做,可是总不如他这位医家泰斗来的全面,同时,一些理论上的东西也没有他辨得分明,而他在为我治伤之际,还能想到这种事情,显然也是极为尽心,我对他的好感立时增加不少。
临到最后,他在我的脑后玉枕下针,接著又以其秘传的“五行回环”之术,以五行之气连接脑部各大重穴,这是他每时必行的一步,为的不是我的伤势,而是希望捕捉到一股潜藏于我脑部的“死灵之气”
这是我与布拉索战斗时,最后时刻,被他咬破颈侧动脉,由此注入我的体内的。
我还记得“死灵之气”入体时,曾使0号晶片进行了一系列的资料处理,以及针对我的**进行改造活动。
这几日我在孙教授的帮助,逐分逐毫地检查身体的每个部分,迄今为止,除了能够确认,关系著“五感”灵敏度的几处神经丛有改动的痕迹外,其他的便一无所获。
这里有两种解释:第一,0号晶片的**改造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改造活动,以一般的手段,看不出改造的效果如何,只有在实战中去发掘。
第二,因为长期的锻鍊和修为的大成,使我的**已近乎完美,0号晶片的改造大部分被覆盖了,所以显不出来。
第二种解释当然是最理想,但我以为,还是第一种解释比较契合现实。
在最近几天里,我和孙教授做了多次尝试,想找出“死灵之气”藏身处,再将它迫出体外,但进展一直不顺。
“死灵之气”相当狡猾,流动不定,而且与我的体质相当契合,往往都是一闪而逝,没入我全身的气机洪流中,使我们再觅不得。
“哎,又晚了一步!”
孙教授叹息著收针,然便开始了对我全身骨骼的正位按摩。
深海数十秒内,我全身骨骼竟有百分之八十轻微移位,更有近一半的达到了碎裂的边缘,如果没有这样的老中医娴熟的正骨技术,我的恢复又要大费周章。
等到一切治疗均进行完毕,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孙教授板著脸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负责我的晚餐事宜的纤纤,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我睁大眼睛看她,脸上立时飞上红云。
我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啊!正想逗逗这可人的少女,冷哼声中,已好长时间没见的老爸负手走进房间。
“哟,老爸,稀客呀!这会儿知道你有个半残废的儿子卧病在床了?”
因为老爸的不闻不问而产生的怨气,超过了见到他的欣喜,我抽*动嘴角,用拙劣的嘲讽语气欢迎他的到来。
他看了我一眼,竟然没生气。
“呀,云忘伯伯!”
纤纤颇有些紧张地向老爸行礼,老爸则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柔声道:“纤纤,你先出去一会儿,伯父有一些事情,要单独和你宇哥谈谈。”
纤纤乖乖地点头,对我柔柔一笑后,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还带上了门。
我看向老爸的脸,总觉得今天这张脸特别严肃,不像是平日里个性张扬,无所顾忌的样子。我眨眨眼,心中竟然也有了些紧张。
“呃,老爸,什么要紧事儿,还要支开旁人!咱们家有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用戏谑的言语来试探老爸的真实心意,是我惯用的招数之一。如果他的回答顺上了我的话茬儿,那么,心情轻松的居多。若是自顾自地把态度贯彻下去
“有事!有一件事,我、你母亲、你爷爷需要你的支援!”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而且我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请求”我,而不是“命令”我。
我被惊讶塞住了喉咙,一时间出声不得。老爸死死地盯著我的脸,良久,又叹了一口气。随即,他微微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
结界阻止内部的声音外放,让这音波每一丝每一毫,都稳定清晰地进入我的耳朵,随著时间的过去,我的脸色愈发苍白,老爸的脸色并不比我好上太多。
谈话时间是三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后,老爸迈著始终如一的步伐远去,纤纤开门进来,我看向她,目光呆滞,早已没有了三十分钟前的心情。
纤纤不太明白我们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问,她只能用自己细致认真的心灵来照顾我的起居,让我从呆滞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
“宇哥,看,是云忘伯伯!”少女纤细的手指指向外面的天空,那腾空飞起的身影,不正是老爸吗?
看着他的身影穿过朵朵云层,消失在天际。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刚才他在我耳边说出的那一惊人的秘密,抽空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