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说,外面的景色很迷人!尤其是天空,虽然阵地的攻防战已经告一段落,但总体战况的激烈程度,在黑夜的掩护下越发地凌厉起来,天空中,正盛放着美丽的死亡烟火。
无数红色的轨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整个夜空都映成了暗红色,沉郁得令人口里发苦,但却不能否认它妖艳的美丽。
相比之下,地面的炮火烽烟动感而激烈,灯光音响交织得火辣而又有韵味,虽少了那种置身事外的悠闲,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四射的弹片与我的护体真气之间迸出互不服输的火花的时候,由这激烈的场景展开联想,却让我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令我汗颜的问题。
有多久,我没有想起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来了呢?
在浩京的那场大爆炸,我一直都以为,它会一辈子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的
可是,令我颇感到不好意思的是,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有时在入梦时突然为此而惊醒,大部分时间,我的脑子里已将那个场面完全地剔除掉
难道是因为相比之下,战场上的情景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吗?
我自嘲地摸了摸鼻子,显然不是。早在千里追杀的时候,我就心安理得地将这场景摆脱了开去。
我不能以一个年轻人的满腔血气,不顾性命地和奇喀那样的恶魔拼命,那样,我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所以,我很无情地把那个引起了我满腔义愤的场面抛掉,以相对平静的心态来面对奇喀的挑衅。
如此明智而冷血。
那人的脸孔,我现在早记不清了有些郁闷地想到了我的这种行为,他日的义愤,现在已沦落到成为光明正大杀人的幼稚理由,想想也颇让我脸红
但如果不这样,难道我还能扯着奇喀告上国际法庭吗?
所以说嘛让自己安心的理由其实真的很好找,一切都是为了杀掉那个恶魔嘛你们的在天之灵就不要抱怨了!
我双掌合十,向战云密布的天空中象征性地拜了两拜。虽然虚伪,但奇喀,为了冤死的人们,你纳命来吧!
不再让真气陷入这种不明智的硬碰硬的对抗上,我的速度暴增了两倍,像一缕轻烟般凌空跨越了五百多公尺的距离,落在了敌我阵地之间的谷地上。
在这里,炮火和轰炸一下子稀疏了不少,再也无法对我构成丝毫威胁。
眨了眨眼,将气息收到最小,我慢慢地一步步向着敌方阵地走去,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可以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他们的中圈防御阵地,但是用层层高科技手段布防的内圈阵地,大概除非我变成一只蚊子飞进去,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潜行约七百公尺,我的身形在黑夜中显得越发地朦胧起来,长时间地运行太息一气,使我的**更加适应目前的这种状态,也就可以更好地与周围的环境相结合,做出种种令我自己也感到惊讶的事情来。
比如说,隐形!
几乎是大摇大摆地从某个暗哨的眼皮底下走过,速度普普通通,可是这位训练有素的大兵,硬是没有感觉到我这个活人的气息和影子。
如果无限发展这种能力,说不定我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阵地深处,割掉奇喀的脑袋再轻松走出来吧
可惜,日后的可能绝不会在此刻出现,再潜行数十步,天上的朱翎传来了信息,那是一种纯感应式的不安,而仅仅相差两三秒间,我的眼角处也掠过了一道尖利的风被发现了呢!
不过,真的是坚罗人发现了我吗?
对此我持怀疑态度!回头看看还是一群木木呆呆的暗哨们,我叹了一口气,撤去了太息一气隐身的效用。
在对方后知后觉的惊呼声中,身体扶摇直上,踏空而行,在上方某人的微笑中,发出了长啸:“奇喀,今天老子要和朋友去喝茶,先留你一条狗命又如何!”
四野震荡间,从坚罗阵地中喷发出来的强大火力,成了为我送行的烟火,在我脚下绽放开来。
而在此同时,天际射下来的雷霆金光,则在隆隆的雷鸣声中盘旋降下,直轰我的顶门要穴。
“罗巴人果然小气!这就是待客之道?”
肚子里面是半途而废的火气,我不闪不避,单指朝天,太息一气如劲矢般飞射而出,正面击中了夜空中降下的雷霆
在轰天的爆响声中,我的身形在空中微降又升起,而上空那人的身形也终于出现道:“果然是你啊天降雷霆,你还真当你是宙斯了?”
眼前这个与我当真有过一面之缘,想来我也很难把他忘记,那天,在有容妹妹的歌唱会上,两方差点儿搅成大乱的罪魁祸首中的一位,帅得一塌糊涂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
“隘列!”
他笑咪咪地回答我,好像一点也没因为我的怠慢而心怀不满,当然,相比之下,他刚刚那个雷霆问候实在是比我强上太多了
亏了他还是神话英雄力量中的十二神将之首,以一人之身独兼四神之力的超级天才!
已经跻身于组织较高位置的我,对隘列可不是一无所知了,这种危险人物的资料,只要是个明白人都会记得死死的,免得到头来死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竟有降天雷打人的闲功夫神将大人是到长链半岛上渡假来了?”
“哪里,只是去东极洲的途中凑巧路过,见到张兄弟如此地好兴致,想请你上来一叙而已!”
我很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鬼才信你!从西罗巴洲到东极洲只需游过天堑洋即可,你还迢迢万里地越过大半个星球?如果要打架的话,直说便可以了!
他还是那副笑盈盈的德性,一点也不像刚刚降天雷打我的那个疯子。
其实我也奇怪,我和奇喀的战斗,一定意义上可以称之为炎黄和禁忌的斗争,身为神话英雄力量的代表,他应该是笑咪咪地在一边看热闹才对,为什么他竟有了插手的兴致?要玩三国大交兵吗?
“不是这样啊”他还是那样笑咪咪的,纵使是在死亡的光线纵横交错的夜空中,他的笑脸依然如阳光般灿烂。
纵使再心不甘情不愿,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实在是外型绝佳。
他似乎真的继承了罗巴洲古神族那惊人的英俊美貌,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那么风度翩翩哦,我好像记得,他继承的神力之中有一个是阿波罗
怪不得笑容会这么刺眼!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从天空中往下看,见你们两方的动作,觉得很好笑”
两方?我愕然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正看到在乍明乍暗的光线下,一队人马那刺眼的行为坚罗人!什么时候过去了?
“我应该感激你吗?”我直直地看向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美男子,完全不明白他的真实心意所在。
但我也明白,坚罗人的行动已经宣告了本人今夜行动的失败,如果我还想让阵地上的伙伴们安全过一个圣诞节那么,此刻,我应该立时赶回去!
“不送!”
这个男人笑得温文有礼,而我也只有苦笑着回应道:“那这样的话,先谢了!”
有点虚伪地道了一声谢,我再也不理这个正笑得开心的家伙,直接从天空飞过,总算在坚罗人之前回到己方阵地上,虽然迅速,但那狼狈的模样,一定会让那个隘列更开心!
我咬牙,但同时也没有忘记发出信号。
如果刚才看到的形势没错,坚罗人大概要在两分钟之内潜入外围阵地如果没有阻碍,那么,大约再三分钟后,我们便要任人宰割了!
只是,那种情形怎会出现?
朱翎在黑暗的天色中飞翔,振翅之声以我的耳力也只能隐约听见。
如果没有干扰,我的听力清晰范围大约是五百米,朱翎比我高出三倍;在这样漆黑的天色中,我的视力清晰范围大约是八十米,而朱翎则比我整整高出十二倍;在静心澄意的基础上,我的超自然感应范围是七百米,而朱翎,则是我的一万倍!
当然,要它静心澄意,也只有我吹响“灵犀”的时候
无疑的,朱翎是一个好到没法再好的侦察兵,而心不甘情不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与它心灵相通的我,则是一个最好的传令兵,在一人一鸟的配合下,即使不借着任何仪器,这个山头阵地的动静也是无所遁形。
是啊,无所遁形他们还上来
森森的杀气和战意从我身后传来,而在几秒钟后,这令人心寒的气势却又全部沉潜了下去,不露出一点痕迹。
我满意地点点头,佣兵连的伙伴们行动果然迅速。
“夜战组三十五人全部到齐”库拉塞如此低语道。黑漆漆的肤色完全地没入了阵地那有限的黑暗之中,在身边不停闪烁的炮火的强光,也无法让他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不愧是佣兵团除我之外的夜战第一人!
其他的连队仍在为敌人可能的后续进攻做着更周全的准备,潜入的坚罗人便由夜战组应付了
和白日里的热血战士不同,夜战组的成员此时敛去了一身狂热的气息,所余下的,是一个个的杀手、刺客和狙击手。
潜入者的变化带动了我手势的变化,随着我手势的变化,三十五个人开始了轻轻的移位。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没有一个人戴夜视镜他们的眼睛都闪着绿色的光亮,像一匹匹的狼
敌人戴着夜视镜的样子,实在不是太好看。我就看到了天上的朱翎在摇头,爪子中的圆球同时也掉了下来。
刚刚爬上山头阵地的人们,眼前瞬间闪现着刺目到令人发狂的白光。
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又在同一时间落下,或者永无止歇的隆隆炮响破坏了枪声的节奏,但枪声过去,同时倒下的七个人影,却还是昭示了刚刚那一击的完美上帝只给了他们抽搐的时间。
战斗开始!
敌人虽然一上来便被放倒了七个,但对于其总数而言,还算不上什么。
他们的反应可说是一等一的快!同伴倒下的刹那,至少有十颗以上的手雷向着各个枪声响起的方向投掷过去。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就算是在开枪后立时迅速移位,这一轮反应超常的手雷反击,依然是让我们灰头土脸。
在这因火药而爆出的火光中,双方默契极佳地再度开火,人影幢幢之中,闪掠过无数细小的火花。
杜夏跌跌撞撞地摔在我身边,急促地喘着气,即便是在黑暗中,他身上的血腥味也可令人明白他的处境。
他的手臂、大腿、还有穿着防弹衣的身上,至少被敌人开了二十个洞,如果不是穿着防弹衣,他早死了n次!
而现在,他也绝对丧失了战斗能力,我低骂了一声,一只胳膊把他挟住,太息一气全开,鬼影一般闪了两下,已跨过了二十多公尺的距离。
子弹在我后面开了一连串的小花,我没有开枪还击因为我用的是匕首。
用大拇指将匕首从鞘里弹出来,用尾指固定方向,最后再用中指施加巧劲,太息一气透了进去。
被太息一气灌注的匕首在这黑暗的天色中,亮起了一道雪白的光华,足够映花那些入侵者的眼,像是一道闪电,先划过离得最近的敌人的喉结,再划道弧线,改变方向,长虹贯日一般直透入另一个人的胸膛,两个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便倒地毙命。
而此时,我来到了岩洞口,没有停下,擦着洞口掠了过去,而杜夏却在那经过的一瞬间被甩入。
我有信心不让任何敌人发现我的动作,从而安全的推断出岩洞的位置。在岩洞里,所有的战斗人员都全副武装,只是,阵地上的肉搏战,却轮不到他们
最黑暗的时间已经过去,东方的光线也使得天空的颜色产生了微微的变化,虽然在我的眼中,敌人的模样同样是纤毫毕现,可是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一点点的光线,却又成为了死神残酷的帮凶,使阵地上的战斗血腥成倍地上扬。
敌人的战斗力是无庸置疑的惊人,在黑暗中突如其来的闪光弹的袭击中,他们没有一点犹豫地扔下了会使他们一直陷入被动的夜视镜,再以干净俐落的行动形成了多个战斗小组,给予我们以猛烈而有效的打击。
这默契,这行为,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敌人。
事实上,在这时我们都看到了这些坚罗大兵头上,那招牌式的绿色贝雷帽好啊!
在来到这个高地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坚罗陆军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即便是我想到这种可能,也多半料想不到,这些家伙会用这种“文明方式”
来攻击,他们应该用战机导弹来把这个山峰给轰平的,哪是像现在这样,跟我们玩枪战游戏?
即便如此,此时的“绿色贝雷帽”所给予我们的压力,也是极度强大。对方此时生存下来的人员共五十七人,而我方在阵地上可以战斗的人员,则还有二十九个。
将近有一倍的差距
双方现在正利用着被炮火摧毁了五、六成的战壕,在各种高速的移动掩护中,互相射击,手雷也满天飞,战况一时间陷入僵滞。
这样下去可不行,朱翎告诉我,山下的敌人们正以高速向这里进军,而高峰阵地上也已被炮火所覆盖,王八蛋,他们是想一鼓作气地冲上来
如果没有我在,他们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只是,当我洞悉了他们的行动,并及时赶回之后,他们已注定了失败。我甚至在怀疑,那个应该是在后面遥控指挥的奇喀,是不是把这些人给抛弃了?也只有他,才会将“绿色贝雷帽”当成垃圾一样地扔掉!
如果他有一点儿好心,也应该在这些人里配置一些他的直属手下!
“约瑟夫!库拉塞!”
我叫起队伍中两个一流的神枪手的名字,声音刚刚响起,敏感的敌人就把连串的子弹射到了我所在的地方,只可惜,他们慢了不止一秒!
我贴地滑行,用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转移到了十多公尺外,而贸然对着本人开火的特种兵们,则在我方两个枪法比他们只高不低的神枪手的枪下,争先恐后地在脑门上开血花。
对方又倒下了四个人,但他们的还击也令我方一人受伤,而在此刻,我几乎已经听到了坦克隆隆的轰鸣
双脚轻蹬在地上,速度加至了极限,那速度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眼睛所能捕捉的最大限度。
当我移到了他们视线的死角,他们的眼珠仍在茫然地四顾,在这一刻,我成功地瞒过了所有的敌人。**力量在这一刻强烈爆发!
将**的爆发力发挥到了极致,前冲力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整个人没有任何缓冲地撞到了一个敌人的怀里,清脆的骨碎声从他身上的防弹衣后传出来。
我抬头,正看到他口鼻中溅出的血沫,潜力外震,这人的尸体向着他的同伴身上飞去,我的身体缩成了一团肉球,在他胸腹前的虚空中滚动,将敌人有可能射击的方位全数堵住,同时,我再抽出一把匕首。
敌人的决断非常俐落,无数的弹头打在他们的战友身上,发出的声响令人心头发颤。
只可惜,隔着人体和防弹衣,即使我不用真气护体,除非是穿透力超强的雷射,其他的哪能伤我分毫?
我低哼了一声,身体展开,两脚狠踹在死人的胸口,在尸体加速前飞,撞上自己生前的战友的同时,我从他身后显现,两道冷光划过了离尸体最近的两人的喉咙。
三具尸体跌成一团,我伸手拔出手枪,第一时间了结了一个要把枪口往这里摆的家伙。
此时,最近的坚罗人,距我只有两米的距离。
匕首闪动的光辉在晨曦中出没两下,便又有了两个一脸不甘的大兵倒下,肋下射出的一枪再终结了一个人的生命,其他的人才能够放枪开火,可惜,为了开火,他们付出太大的代价我们的神枪手是吃软饭的吗?
匕首再次掷出,我的拳头也随之轰了出去,四声清脆的骨碎和三朵灿烂的红花,七个人扭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一瞬间,我了结了七个人的生命,匕首则在划了一个圆弧之后,回到了我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