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到了后半夜,两个人也困的不行了,堂哥说到点没?张胥说没有。
“那我先眯会儿。”堂哥闭上眼睛。
“行,你眯会儿,我去放个水。”张胥起身,到了船尾,脱了裤子就开始放水,哗啦啦的水声很清脆,放完之后,他回来,发现堂哥已经睡着。
张胥怕堂哥着凉,就找衣服给他盖,结果下一刻,堂哥突然一阵抽搐,眼睛猛的睁开,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张胥吓了一跳,但下意识觉得这是堂哥在恶作剧。
对方有过前科。
“别闹。”
很快张胥发现,堂哥真没闹。
对方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冒白沫,很快就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不动了。
这回张胥懵了。
他发现堂哥没动静了赶忙过去查看。
“死了?”
张胥瞬间懵逼,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这啥情况,堂哥怎么好好的死了。
六神无主的张胥开始大呼小叫,找老爹和姑父,这事儿得和他们说啊。
但接下来,才是张胥更崩溃的时刻。
他找到老爹和姑父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个也死了。
死状依旧是恐怖狰狞。
就和见了鬼一样。
“玩呐?”
张胥只感觉天崩地裂,脑袋也像是被人锤了一拳,发蒙的。
除了慌乱和害怕,更多的就是伤心,大悲之后就是哭,那是真哭啊。
张胥说他这辈子没有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大声过,可哭有用吗?
球用没有。
虽然知道,但张胥说他那个时候如果不哭,可能会当场疯掉。
“林专家,您能想象到我当时的绝望吗?”张胥讲到这里的时候,问了一句。
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他还是放不下。
这也正常,这事儿搁谁身上也放不下。
“抱歉,我无法想象,但你还是熬过来了,不是吗?”林默想了想后说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
当然,对方还没有讲到真正的关键。
接下来才是。
平复了一下心情,张胥继续讲述。
“我哭了很久,用无线电求助,没有任何回应,那一刻,感觉这一片茫茫大海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恐怖。孤独,就像是无数只恐怖的嗜血蚂蚁,在啃食我的身体。”
试想一下,一个人本就困乏无比,再加上这种打击,又大哭了一场,身体基本上已经被掏的啥都不剩了。
人在这种时候,很容易昏过去。
张胥就昏过去了。
可他没想到,梦中的世界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恐怖。
入梦后,他猛的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了恐怖的血月,看到了一艘巨大无比的船,就停在旁边。
诡异的是,张胥没有在船上发现父亲,姑父和堂兄的尸体。
那一刻,并不知道自己是身在梦中的张胥以为之前的一切是梦,此刻他看到的是现实,因为他奢望,父亲他们并没有死。
“我看到了那一艘大船,船舷上写着‘寂静号’。”
张胥眼瞳里闪耀着恐惧。
即便只是回忆,这种恐惧也仿佛是一个无法承受的重担,随时可能将他压垮。
“我从没有见过这种大船,它的样子很古怪,像是一个老旧的游轮,最可怕的是,船上有很多人,他们在看着我。”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寂静号上的那些人,看着不像是活人,他们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恶意,周围都是死亡的气息。他们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什么生死仇敌。”
“有人从船上下来,似乎是冲着我来的,我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死定了。”
“但后来,我看到了我爸。他没有了嘴,就像是从没有长过这个器官,我看到他跪在那几个人旁边,乞求他们。我知道,我爸是求他们放过我……”
整个教室此刻都是鸦雀无声。
几百号人安安静静的听着张胥讲述。
虽然只是通过语言,但因为对方讲的好,所以那种感觉就如同身临其境,甚至大家脑海里蹦出了这么一个画面。
恐怖的血月下,看什么都像是透着一股血色。一艘巨大的幽灵船上,无数恐怖的鬼不怀好意的看着小船上的张胥,有鬼要下来抓人,但这个时候,张胥的老爸出来求饶。
“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有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一些眼窝浅的女生已经是泪流不止,感性的她们从中读到了某种触动。
而这会儿抹眼泪的,还有一些男生。
不过他们有些做贼心虚,都是偷偷抹泪,生怕别人看到。
“后来呢?”林默问了一句。
“后来,我醒了,现实世界里下雨了,冰冷的水把我浇醒,我那个时候非常害怕,不敢再睡觉,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我爸跪在地上的样子。再后来,我在海上飘了几天,最后怎么被人救下来的,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林默点了点头。
“林专家!”张胥这个时候突然道:“我知道你想要找寂静号,我想帮你,我能帮你。”
林默笑了:“你想把你爸救回来?”
张胥点头。
“但你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他可能已经死了。”
林默这人说话直,他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光有,还很大。
这叫做最坏的打算。
“我懂,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做百倍努力,这不就是您说过的话么?”
这次换林默懵了。
自己说过这个话吗?
可即便说过,你咋知道的?
这时候乌鸦走过来给林默打了个颜色,示意林默别瞎问。
林默秒懂。
这一定是‘名言名语’效应,找一些鸡汤文包装一下,说成是自己或者其他资深专家的语录,这样大家更能接受。
这东西教育界从古至今玩了几千年了,老套路了。
转头林默就对张胥道:“你来帮我,好好想想,究竟是在什么位置见到的寂静号。”
林默同意了。
张胥很很高兴。
林默也很高兴。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关于寂静号的线索。
要么说想要真正的干成一件事,绝对不能单打独斗,一定要发挥群众的力量。
干企业如此,做事业如此,这调查诡异事件也是如此。
“好了,今天这一堂课讲完了,下课!”
张胥带着激动之色,跟着林默从教室里走出来,其他人投过来的都是羡慕之色。
在这些学员眼里,林默就是总局专家组的‘大佬’,张胥还没毕业就能跟着大佬混,这将来想不发达都难。
对林默来说,他单打独斗和借用总局一个学员来调查,概念完全是不一样的。
前者他想干啥干啥,甚至都不需要报备。
后者,他得报备,好在他已经不是普通的专家组成员,他是组长,有相当大的决断权,就例如调查‘寂静号’这件事,他只需要写一份报告,局长批过,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昨天还闲的发慌,没想到今天就开始忙碌了。
不过林默喜欢这种忙碌。
他亲自蹲在局长办公室等批示,有了结果,当天就拉着张胥坐上了去豚豚市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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