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一样,你就会信?”白术道,“你会要求亲自看着吧。”
“你说得对。”王雪川调回了目光,直视白术,“学长,能办到吗?”
“我会争取。”白术点头,“但话说在前面,这个过程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随时都可以后悔。”
王雪川沉默了一阵,仍是摇摇头:“不管什么样的过程,我都必须在场。我不在,他会害怕。”
白术似乎觉得可笑,反问:“哦?好像你在他就不会害怕似的?”
“对,是这样。”王雪川转身向停在原地的载舱走去,“我们回去吧。”
周檀的机能终止安排在当天下午三点二十分。
无菌室外的王雪川站在一整面玻璃墙前,看着周檀。
周檀经过全身消毒,一丝不挂地被拘束具固定在十字架形状的直立平台上。紧贴他后背的部分留出了操作用的开口,身后的几个巨大投影设备在不远处的白场中央投射全息影像,方便进行精密的步骤。
届时周檀将被从尾椎部分剖开,自下而上接入不同的电极和管线,布满整根脊椎,直到大脑。这期间他必须全程保持清醒,以脑波的变化监控管线是否都完美接驳。
整个过程将持续5-8个小时。
没有麻醉剂。
没有遗言与安慰。
也没有关于天堂的最后幻想。
难以计数的纯白色管线被机械臂夹持在半空,悬停于周檀背后,等待操作。王雪川又一次看到了天使一样的周檀,振翅欲飞。
周檀的位置正面对着着玻璃墙,他抬头也看到了王雪川。
四目相对。
周檀的目光平静,生来略带微笑的面孔没有哪怕一点惊慌和绝望的神色。
王雪川就在他咫尺之外,与他一同承担这漫长的痛苦。
如此,他足可以无所畏惧。
纤薄的柳叶刀切在周檀洁白的皮肤上,殷红血液冒出又立刻被仪器吸去,主刀的助手用工具撑开切口,第一根管线由机械臂调整参数与角度,缓缓插入周檀的脊椎。
这一切都在全息投影上纤毫毕现。
监控器上震动的脑波和紧绷的肌肉,也不能让王雪川准确描述周檀此刻的痛。可是周檀始终昂着头,温柔地注视着他。
“我以为他会叫你走开别看。”白术道。
“不会。”王雪川没解释为什么。
因为周檀明白,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半步的。这最后一步有多么难,他们都要一起走。
白术摇头:“我不看了,在外面等,你累了就出来吧。”
王雪川道:“好。”
六个半个小时之后,白术才见到出来的王雪川。
王雪川面色苍白,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扶着门框闭了好一会儿眼睛。
几个随同来的行政人员与主刀签字确认完成,看到王雪川的模样,都切切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