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足球赛一开赛,就吸引了苏青荷全部的目光,一连好几天,她都泡在电视机前面等着看转播。
这天,文凤殊回到苏家,发现她又守在电视机旁,于是挨着她坐下来,她立刻塞给他一大桶的爆米花,不知道是她从哪里弄来的,还温温的咧!
“吃,看比赛一定要吃吃喝喝,才会有临场感。可惜这场比赛是在英国,否则我一定要赶去为他们加油呐喊!”
“你在这里喊,他们一样听得到。”他淡淡地说。
“真的!?”她刚问完就立刻语塞,张开手掐住他的脖子“你又耍我!”
“不是我耍你,是你太容易上当。”他轻笑“你再不专心看,比赛要结束了。”
以为一句话可以骗得她松开手,没想到她的手却从他的脖子移到他的下颚,停留在他的唇上,轻轻覆了住。
“干什么?”他抓下她的手,不满地问。
她倏然笑了。“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子迷你迷得要死。”
他又变得沉默了,不接续她的话,静静看着电视。
但她的眼睛还是继续绕着他打转“真的,你真应该多笑。你知道吗?笑是很重要的,可以让你心情开朗,也可以让你有很多的朋友,最重要的是”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可以让你永保青春,美丽长驻!”
文凤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好像是笑,又好像是无言的愤懑。
“为什么你的话总是这么多?你的家人从不嫌你烦吗?”
他记得他上次问她这句话时,她立刻闭嘴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此刻他实在不想听她再聒噪,逼不得已,只好再用这一招。
果然,她再度变了脸色,闭紧嘴巴。
“怎么?你也会有回答不了的时候?”
“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回忆那些”她低低轻语。
他微挑眉,对她的话似有不解。
“你尝过寂寞吗?”她问他,难得的正色严肃。
她望着他的眼睛,仿佛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于是点点头“你肯定体会过,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寂寞的人。”
她托着腮,虽然眼睛望着电视,但眼神空洞,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
“小时候,我好怕自己一个人在家。爸爸出去谈生意了,妈妈带着妹妹去上钢琴课,家里那么大,只有我一个人。我摔倒了、饿了,拼命的哭、拼命的喊,可是,就是没人理我。”
他静静地听她讲述,眼中隐约浮现出一缕伤感,为了这种似曾相识的痛而伤感。
“于是,我告诉自己,要想治愈寂寞,只能靠自己。我试着和布娃娃说话、试着自己说故事给自己听,慢慢的,我学会不再哭泣、不再软弱。”她释然地微笑,因为当年的事,已是过往云烟。“看,我现在一个人留在国内,他们都出国了,但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开心。当然,认识了你这么一个朋友也是原因之一啦!”
她像哥们儿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将视线重新放回电视上,随即惊呼一声:“啊呀!比赛正是高潮,我怎么和你说了这么久的废话!”
她一下子竟又变得如此孩子气,好像刚才的成熟和烦恼只是一场云烟。
面对苦恼,她竟然可以如此洒脱?这种豁达也是天生的吗?
支持的球队进了球,苏青荷欢呼出声,高高跃起时不小心摆动右臂,牵动了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又跌坐回沙发中。
文凤殊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绷带。还好,没有血丝渗出!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她还敢乱蹦乱跳?
“你不能安静一会儿吗?”他不满地问道。
她置若罔闻,只是直看着电视萤幕,被精采的比赛吸引得目不转睛。
“月底的考试”他想告诉她自己今天探听来的消息,但看她此时的样子,心中一叹。
算了,今天就不拿这件事烦她了吧!
起身走进自己的画室,那里还有未完成的作品在等着他。不过,他的计划恐怕要有点改变,今天晚上是不能继续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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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莎丽学园月底的这次考试,就相当于其他学校的期末考,不同的是,包括了术科和笔试。笔试考的是理论性知识,而术科则是素描技巧上的评比。
苏青荷虽然已经拆了绷带,但手臂上的伤还在,她用颤抖的手拿着画笔,偷瞥着前方的教授,忍不住举手说道:“教授,我的胳膊好疼,根本拿不住笔,画不出来怎么办?”
教授向来慈祥的眼神今天却狡猾如狐。他翻看着手边的画,头也不抬的回答:“你可以退出考试,不过成绩以零分计算。”
这摆明了要让她难看嘛!苏青荷隐忍着不满,看着画纸。
虽然近来的加强训练让她略有起色,但是后半个月,她手臂上的伤完全影响了她的水平。恐怕以她现在这颤巍巍的右手去画,不把画室中央的维纳斯画成鳄鱼才怪!
考试的时间是三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苏青荷转头去看,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完成了初步构图,她身边的文凤殊甚至开始上阴影了。
“文风殊”她低声求救,对方却毫无反应。
真是没义气的家伙!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从早上出门后,这家伙就一言不发,活像要去参加什么世界级的比赛一样。
这种考试对于他来说,不是小case吗?干嘛搞得好像比她还紧张?
看他现在的进度,估计再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完工了;而她,再画三天也画不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
教授合上画,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画纸上横七竖八的线条,故作贴心地叮嘱:“苏同学要把握时间哦!要不然会无法按时交画的。”
把握时间!?画不出就是画不出,给她再多的时间也一样!
她忽然又举手,大声问道:“教授,我可不可以去洗手间?”
“当然可以。”教授点点头。
又想尿遁吗?嘿嘿就算你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吗?你早晚要回来的。
教授目送着苏青荷的背影远去,回过头来扫视考场,恰好看到文凤殊。
他今天的画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毛病,抓形抓得完美无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显得很浮躁,不能气定神闲地作画。
是考试紧张吧?他能理解。只是文凤殊今天这张画恐怕在层次上不能再有所突破了,他有些遗憾,幸好来日方长突然间,他想到昨天校长和他的谈话。
关于文凤殊的未来,似乎要超乎他的预料了。可惜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能毕业于他的门下。
不过,也许对于文凤殊来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当他的老师。论绘画技巧,他的水准甚至远在众多成名画家之上,他唯一欠缺的,只是激情而已,若有一天他找到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眯起眼睛,看着文凤殊清俊的外形,有些不解。这样一个完美的男孩于,难道会远离爱情吗?
教授笑了。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对于文凤殊,也一定不会错待的。若有机会,真希望能看到他充满感情的一幅作品,那必定会轰动世界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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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荷在校园里徘徊了一个小时之后,才缓缓踱步回到考场。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将近一半的考生都交了试卷。教授只是瞥了她一眼,简单的说了一句:“要把握时间!”就再不理她了。
回到自己的画架前,她原本期待着能像以往一样,有人为她画好了草图。无奈今天是考试,不可能有人会来帮她,画纸上依然是她走时留下的那些凌乱的线条。
她咬着画笔,有一笔没一笔的画着,不时的抬腕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还差十分钟交卷的时候、教授再度站了起来。可能是坐得太累了,他老人家伸了伸懒腰,过来看了一眼她的作品,一蹙眉,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