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棘睁开眼的时候一片黑暗,于是又睡了过去。再睁眼还是一片黑暗,纵然他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也知道不是因为晚上才这么黑。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因为睡太久脑袋昏昏沉沉的:“白熠珑?”
没有回答。罗棘往旁边摸了摸,不是盖毯就是垫子。他的腿有点使不上劲儿,将就着跪着挪了挪,还是没摸到什么别的东西。此时他本能地恐惧起来,脑子里出现一个荒唐的想法:不会被白熠珑操瞎了吧?!
什么也看不到,一点儿光都没有。罗棘感觉自己也快喘不上气了,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回忆着窗帘的位置,怎么也摸不到。
“白熠珑!”他吓得叫起来,“白熠珑?!”
还是没声音。罗棘快崩溃了,继续在屋里乱转。突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他一下子摔在地毯上,然后泄愤地锤了下地毯。门这时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被打开,白熠珑温柔道:“老婆?你醒——怎么了?”
罗棘像瞎子重见光明一样就往外爬,白熠珑抱住他:“做噩梦了吗?”
“太黑了……”罗棘晕头转向地抱怨,“太黑了!”
他扶着白熠珑站起来,扭头看了眼,发现刚才他在里面完全转向了,根本没摸到窗户在的那面墙。
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了。罗棘恶狠狠地想,跟着白熠珑下楼,发现已经到第二天下午四点。
罗棘不喜欢作息这么乱的感觉,他需要在醒着的时候保证脑子是清楚的,只要作息一乱就会坏事,睡少了还好,睡多了他脑子和身体都会变迟钝。
他食不知味地吃着饭,心情很低落。吃着吃着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全是红痕,于是掀起衣服一看——从胸口到小腹,全都是被咬出来的痕迹,甚至有的地方被咬出血结痂了。
罗棘放下衣服,放下吃的,努力平复心情。
不平复还好,一平复,做爱时的记忆疯狂涌入大脑,包括他叫白熠珑主人,还说自己是小猫。罗棘抑制不住脸开始发烫,很想把白熠珑杀了分尸以泄愤。但白熠珑完全不知道他怎么想,坐在他旁边更粘糊了,问东问西的。
“闭嘴。”罗棘用勺子指着白熠珑,“我现在一个字儿也不想跟你说,也不想听你说。”
白熠珑愣了一下,委屈道:“为什么啊老婆?”
“别叫我老婆。”罗棘不耐烦道,“你没有别的要做的事儿了吗?别粘在我身边。”
白熠珑生气:“你被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操完了就穿裤子不认人了是吧。”
“闭嘴啊!”罗棘崩溃骂道,“你他妈的操人有没有个度啊,每次一操起来跟他妈驴上身了一样,怎么着操完这次就死翘翘了以后再也操不到了是吗?”他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告诉你,你以后再也操不到了。”
白熠珑沉默片刻,没绷住笑出来了。
“不许笑!”罗棘脸更烫了,暴躁地摔了餐具,起身离席。白熠珑冲过去抱住他:“我错了老婆。”
“别叫我老婆!”罗棘更愤怒了。
“对不起主人。”白熠珑装可怜地看着他,“主人别生气。”
罗棘很吃这一套,就算他不想吃,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你错哪儿了?”
“我不懂节制,把主人操狠了。”白熠珑把他按坐在地毯上,自己跪在他前面可怜兮兮地说,“还把主人咬出血了。”
“你叫我主人,那你是什么?”罗棘恶狠狠地说,“你才是小猫!你长得这么漂亮,天生就是给人做小猫的!”
白熠珑很配合地“喵”了一声。
罗棘耳根红了,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命令道:“你……小猫去穿黑丝让主人看看。”
白熠珑这次换的是那套粉色护士服和黑丝。他的腿又直又长,虽然光着的时候有肌肉线条,但是穿上黑丝后基本没有违和感。护士服有点小,绷在他身上显得腰很细,屁股也翘。罗棘看到的第一眼血就往脑门直冲。
“好不好看?”白熠珑坐到罗棘腿上。
“好看……”罗棘都有点不好意思碰他了。白熠珑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笑嘻嘻道:“老公,亲一个。”
罗棘脑子“轰”地炸了。他之前谈过不少次恋爱,但一个是身体原因,一个是诈骗性质,都让他对和女性的亲密接触有点不自在。但是白熠珑做也做了,又这么漂亮,扮成女生他真有点招架不住。白熠珑低头和他接吻,罗棘搂住他的腰,闻到那股熟悉的淡香都有点浮想联翩了。
“那老公,你想不想做点什么啊?”白熠珑跨坐到他腿上,“我们要不要再——”
大门突然打开了,白熠珑只来得及扭头看过去——
“小珑,我们回——”
白熠珑爸妈和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罗棘反应最快,一把把白熠珑推到旁边,拘谨地站起来,转身面壁。白熠珑也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有点不好意思地朝爸妈笑笑:“……你们回来得,还挺快……”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态,白熠珑还往前走了两步:“…好看吗?”
“挺好看的哈哈哈哈。”白其枫捧场道,“我一直挺遗憾没再生个女儿的,今天圆梦了哈哈哈。”
白鹤山也笑了笑:“好看,去换了吧,一会家里有个聚会。”
白熠珑忙不迭回屋换衣服去了,罗棘深吸一口气,礼貌微笑:“叔叔阿姨好。”
“你好,罗棘。”白鹤山坐到沙发上,示意他也坐,朝他伸出手,“我叫白鹤山,是小珑的爸爸。”
白鹤山的长相很英俊,也是一头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用发胶定了个风流倜傥的头型。相比白其枫的美艳长相让人觉得更有侵略性,白鹤山则亲切很多,让人乍一看觉得应该是个很正义可信赖的好人。
罗棘赶紧回握:“您好您好。”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开心吗?”白其枫笑着问,“那俩小孩给你俩添乱了没?菲菲回去一直跟她妈妈讲好喜欢你的,说你比小珑更像个大哥哥,哈哈。”
“挺好的挺好的,”罗棘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想把话重复两遍,“没添乱没添乱,都挺懂事挺听话的。”
“那就好。”白其枫拿出一张黑卡,“给,零花钱。”
罗棘犹豫了一下,说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现在没法自由行动花不了,以后跑了肯定会被冻结,带着也是累赘,于是忍痛道:“谢谢,但是不用了阿姨,我也用不到。”
“为什么用不到?”白其枫饶有兴致地问,“以后逛街购物、出去旅游都可以刷这个卡呀。”
罗棘还是摇摇头,深知现在拿了以后肯定得还。白熠珑换好衣服走出来:“老婆,你也去换吧,先穿我的正装,以后给你定做。”他看到那张黑卡,就把卡收了放到罗棘兜里:“去吧。”
罗棘没办法,带着卡去屋里换衣服。进屋就把卡放到了床头柜里,不打算再管它。
“感觉比上次感情更好了哦。”白其枫笑道,“比想象中要顺利呀。”
白熠珑有点脸红:“他说他爱我。”
白鹤山被儿子这么好骗的样子逗笑了:“你又信了?”
“为什么不信。“白熠珑撇撇嘴,“有时候就是要多点信任啊,对吧妈妈。”
“就是啊,难道像你天天疑心这么重就好吗?”白其枫斜了白鹤山一眼,“相互信任很重要的。”
“说的对。”白鹤山笑着,“希望你再被骗别又哭着来找我们,找我们也不管了。”
“……我不会找你们的。”白熠珑说,“如果他再敢骗我,我就…我就让他离开我活不下去。”
白其枫心想,这孩子跟有病一样。转头发现白鹤山眼神还挺赞许的,于是给了老公一下:“他再骗你你换一个人喜欢也行,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那他的惩罚呢?”白熠珑问。
“我做安排。”白其枫说。
“不要。”白熠珑果断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担心。”
白其枫耸耸肩:“好吧,你长大啦,不再是那个一直要妈妈陪你的小孩儿了——等会儿小德家也来——你知道小德喜欢你吗?不要一直挤兑人家。”
“是她总是先来找我事儿。”白熠珑答应道,“不过我已经有老婆了,不跟她计较。”
白其枫想笑,但忍住了:“挺好。”
聚会在花园里进行,来了很多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人。罗棘被白熠珑介绍是伴侣后,有不少人来找他碰杯,问他是哪个名校毕业的,父母姓甚名谁。白熠珑替他挡酒:“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
有个哥特打扮的女生似乎对他很好奇,闻言“切”了一声:“什么机密啊,还不方便透露。”
白熠珑装没听见,拉着罗棘往甜点区走,那个女生跟上来:“喂,白熠珑,你聋了?”
白熠珑还是当没听见,让罗棘递给他苹果荔枝派。女生从罗棘手里抢过来,挑衅地看着白熠珑:“吃你就来拿啊。”
“你是不是闲的,陈瑜德。”白熠珑不耐烦道,“刚被你妈关禁闭放出来,又想被关进去啊。”他拉着罗棘要走,陈瑜德抓住罗棘的胳膊。白熠珑沉着脸:“松手。”
“我想跟他聊会天,跟你有什么关系?”陈瑜德看向罗棘,“你好啊,我叫陈瑜德。我在明诚艺术系,你呢?”
“都说了不方便透露,问什么问。”白熠珑把罗棘的胳膊扯过来,“陈瑜德,你真的喜欢我吗?喜欢我就给我个清净行不行?”他说完就拉着罗棘大步走远了。
罗棘扭头看了一眼,陈瑜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很失落。
白熠珑去跟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聊了几句,就带着罗棘往湖里的凉亭去。“是不是很烦,老婆。”白熠珑抱怨道,“一群人凑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一堆废话。”
“有点。”罗棘敷衍了一句,“而且你们聚会都不吃烧烤的。”
“有烧烤架和木炭。”白熠珑想起来,“我们可以自己烤,等我,我去拿。”
白熠珑往花园里的仓库去了。罗棘赶紧掏出手机换卡,想趁这个空当联系程百柯。
[程哥,在不在?我最近能脱身了,需要你帮我一下。给我找个能信的过的司机,推给我他微信,再给我准备点儿现金。]
他刚发过去,就看到陈瑜德往这里走来,于是赶紧关了手机。
“嗯……你好。”陈瑜德不像刚才那么盛气凌人了,“白熠珑去干嘛了呀?”
“拿烧烤架,打算整点烧烤。”罗棘想了想,觉得有人能把白熠珑暂时牵制住也挺好的,“要不要一起?再叫点人来。”
“可以吗?”陈瑜德有点开心,“白熠珑会同意吗?”
罗棘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共情,毕竟前不久他对白熠珑也是这个态度,虽然他不是自愿的:“可以啊,来吧,多叫点朋友。白熠珑……他凭什么不同意。”
他说完也有点虚,正想再加句“要不还是少叫点”,就看陈瑜德一个扭身跑走叫人去了。
于是等白熠珑拿着烧烤架和木炭回来的时候,罗棘身边已经围了一圈,拿菜的拿菜,拿酒的拿酒,还有跑来拎烤架的。白熠珑撒了手,皱着眉问罗棘怎么回事。
“人多热闹啊。”罗棘安抚他,“烧烤就要人多吃。”
“好烦。”白熠珑不耐地说,“那他们在这儿烤吧,咱俩去别的地方。”
罗棘想稳住他,在他唇上碰了碰:“偶尔热闹一下嘛,老公。”
这一碰又把白熠珑碰飘了,他乖乖安静。周围有的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很不可思议。安雅跟身边的连琪耳语:“你听清那人叫白熠珑什么了没有?”
连琪:“……好像是,老公?”
“我靠你说这人怎么受得了他的。”安雅吃惊。
“你俩不对付但总有人愿意贴白熠珑吧,”连琪客观道,“他确实长得漂亮,家里又牛逼。”
“被包养的。”安雅笃定。
“不一定,小德不就喜欢他。”连琪说,“小德好可怜,自从表了白,白熠珑就没给过她好脸。”
“不是,我真的不理解小德——我要是她我就再也不会喜欢白熠珑了,我每次见他还要朝他竖中指。”安雅愤怒道。
“哎呀,你又不是小德。小德够可怜了,她妈那么神经,小时候只有白熠珑敢去她家叫她玩儿,会喜欢也合理吧。”连琪说,“你知不知道,傅樾容也喜欢白熠珑。”
“……不知道,但是不难推断。”安雅翻个白眼,“傅樾容不就喜欢漂亮的嘛。”
“对啊对啊,你知道吗,上次傅樾容和他那一帮朋友喝酒聊天,喝多了他说不把白熠珑追到手誓不罢休。”
“真的啊?”安雅笑死了,“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白熠珑就有对象了啊,哈哈哈,又不是傅樾容。”连琪也笑起来,“你看他一直在盯白熠珑对象看。”
安雅也回头看了眼罗棘:“不过说真的,他对象叫罗棘是吧——好帅啊。感觉是那种很少年的长相,有点小野性,性格比他成熟多了。所以他对象是吧。”
“他对象刚才好像叫他老公诶。”连琪咂咂嘴,“而且就白熠珑那个性格,我觉得别说了,没准儿在床上是s。”
“啊?不会吧。”安雅一脸沮丧,“小帅哥被白熠珑压?好惨啊。那没准我们看到的是假象呢,其实白熠珑很希望有人能来制服他……”
“打赌吗?”连琪问。
“打!”安雅兴奋道,“赌什么?”
“如果白熠珑是,你就把上次我去你家玩看到的那条很好看的项链送我。”
“行啊你,要我这么贵的东西。”安雅想了想,“那如果罗棘是,你……你帮我把学年论文写完。”
“没问题。”连琪点点头,“不过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这个啊……”
有几个人围在烧烤架前操作,但半天过去了,烤出来的东西不是糊了就是咸淡不均。罗棘想吃几串好吃的,就走过去让他们留个地方出来,他开始烤。
他以前帮朋友看过烧烤店,虽然很久没烤了,但不难找到感觉,刷刷刷地撒调料和翻面。调料只有盐、味精、黑胡椒那样装在瓶子里的单调调料,罗棘也没把握能烤多好吃。但是很快香气四溢,招来好几个眼巴巴等着吃的。
“你是不是在哪儿学过?”有个人问,“手法这么专业。”
罗棘笑了一下,开玩笑地说:“这还用专门学?我捡树枝点堆火都能烤出来。”
“哇。”这人信了,“你是不是喜欢玩野营一类的?”
“……不太喜欢。”罗棘想,感觉野营跟没地方住没钱吃饭的境遇差不多。他抬眼看对方,发现是个满眼好奇的青年,“哥们儿,你想试试吗?我教你。”
白熠珑看着罗棘开始社交起来,心里还是不爽,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要给对方独立的空间,但是还是期待着罗棘一会儿能主动来找他,于是没有凑过去,转身和朋友开始聊天喝酒。
罗棘烤的那把菜熟了,他自己吃了一串,觉得比以前烤的差远了,正好旁边有人伸手要,就开始随手分发。分发到两个聊天的女生前:“吃吗?”
其中一个红色大波浪卷的美女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接过一串:“哇,你人好好啊!我叫安雅,叫我小雅就好。”
另一个女生接过来邀请他坐旁边:“我叫连琪——他们自己烤上了,你要不要跟我们聊会天?”
“有八卦哦!”安雅说。
罗棘一听有八卦,立马坐下了:“来,聊聊聊。”
“你是模特吗?”安雅问,“还是演员?”
罗棘笑起来:“聊我八卦呢?什么都不是,我无业游民。”
“不是不是,就是好奇。”安雅摆摆手,“你知道白熠珑是母单吗?你是他公开承认的第一个对象。”
“这说不准吧,没准他之前谈的你不知道。”罗棘说,想到陈瑜德,“说不定他还欺骗过别人感情呢。”
“哎呀,天天就这么点人,谁跟谁谈瞒不住的。”安雅说,“其实他这次介绍你之前就有传闻了。”
好闲啊这帮有钱人,罗棘心想。但嘴上应和着:“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
“诶,挪个地儿姐姐们。”突然有个男生端着酒走过来,坐到安雅和罗棘中间,“聊什么呢,带带我。”他递给罗棘一杯,和他碰碰:“罗哥你好,我叫江铭。”
“你比人家小吗,怎么就叫上哥了。”安雅刺儿他,“你长得像比人家大十岁。”
江铭嘿嘿一笑:“大十岁太夸张了吧。这不是罗哥看起来阅历深嘛。罗哥在上学还是工作了?”
“不上学,没工作。”罗棘朝他笑笑。
“那就是在找工作了?没让小珑安排一下?”江铭问。
罗棘还没张嘴,安雅就烦躁道:“你来直聘了?聊点别的行不行,不行就走。”
江铭告饶:“这不是一上来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嘛。”
“是不是傅樾容派你来的?”连琪突然问。
“啊?哪有,傅哥派我来干嘛,这儿又不远,他走两步就到了。”江铭有点流汗,“你怎么不说是陈瑜德派我来的啊,哈哈。”
“你又不巴结小德。”连琪语气很不给面子,“提小德干嘛,人家招你惹你了?”
“哎呦,姐姐。”江铭端着酒伸过去跟她碰了一下,“别激动,就开个小玩笑吗。”但他显然不是真心道歉的,放下酒就朝陈瑜德挥挥手,“小德,过来坐呀,琪姐想你了。”
连琪偏过脸,罗棘看到她翻了个白眼。挺有意思的,罗棘兴致勃勃地往边上又挪了挪,给陈瑜德腾地儿。
陈瑜德坐过来,画风跟别人格格不入,江铭笑道:“热不热啊妹妹,大夏天的穿这么厚。”
“关你什么事。”陈瑜德说。她的注意力在罗棘身上:“……你烤的蛮好吃的。”
罗棘看出来她在绞尽脑汁地想话题,于是接道:“谢谢,不过这次调料不给力,下次有机会做好烧烤料,请你更好吃的。”
“……嗯。”陈瑜德说。
气氛有点冷场,罗棘正想再说点什么,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一股很冷冽的香水味传来,他抬头,看到一个长相不错的青年站在他身后,有点挑衅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坐到了江铭让开的位置。
“傅樾容。”他向罗棘伸出手。
因为他们都是同辈,没人一上来就握手。罗棘愣了一下,回握道:“我叫罗棘。”
“我今年二十,你多大?我看怎么称呼。”傅樾容说。
罗棘感觉他有点来者不善,但又不知道哪儿惹他了。难道他是安雅或者连琪男朋友,看到他们聊天吃醋了?罗棘扫了眼那两个女生,发现她俩一脸看戏的样子。
“傅哥,叫我小罗就成。”罗棘从善如流道。
“没我大的话,现在也是在学校吧?”傅樾容问,“哪儿上学的?”
罗棘:“……没在上学,也没上班。无业游民,不着急找工作。”他觉得自己跟游戏里被接近就触发被动台词的npc一样。
“哦。”傅樾容点点头,打量了一下罗棘,突然问,“你要不要跟我?白熠珑给你多少,我能给更多,你开个价。”
此话一出,周围离得近的一片哗然。有人想过来围观,被江铭和其他几个人拦住:“走,咱去喝两杯。”
罗棘看向安雅,安雅看戏中不忘瞟一眼白熠珑的方向提示他。罗棘有点明白过来,这人是跟白熠珑有过节,虽然什么过节不清楚,反正就要通过他来挑衅。他因为离谱觉得好笑,但一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这一步也笑不出来。
“别这样,哥们儿。”罗棘坐直了身子,“你要是跟白熠珑有什么过节,你俩去解决,成吗?我不是什么特有能耐的人,你找我也解决不了你俩的事。”
傅樾容却咬死:“只有你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
罗棘绷不住笑了一下:“为什么?难道你喜欢他?”他话是这么说,脑子其实没往这里想。但看到傅樾容阴沉沉地盯着他,安雅又是一脸“怎么就说出来了”的表情,他彻底明白了——傅樾容给自己定义是他情敌。
怎么会喜欢上白熠珑呢?罗棘心里咋舌,要是一见钟情可能白熠珑还有点这个资本,但他们不都是一个圈子认识好几年的吗?是看不出来白熠珑经常发神经,还是白熠珑就捡着他发癫啊。
“就算是这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罗棘反问,“喜欢他你就去追啊,追到了就让他把我踹了,你俩谈去。”
“你不就是为了钱吗?”他的话在傅樾容看来是挑衅,于是冷冷道,“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我给你钱,你跟他断了,来跟我。我不限制你人身自由,如果想带你去哪儿也让司机接送你,怎么样?”
他这么说罗棘还真有点心动,什么业务不是业务嘛,听起来太赚了,像有钱人的智商税。罗棘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怕白熠珑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现在这张小桌坐的只有安雅和连琪,陈瑜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周围的人也被江铭等人带得远了点,白熠珑似乎还在远处喝酒——他觉得环境还可以,于是凑近了点,低声问傅樾容:“你能给我讲讲我跟了你之后你的计划吗,纯好奇。你是想单纯气白熠珑,还是——”
“你管的着吗?”傅樾容不为所动,“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我们就谈报酬。”
罗棘顺着问:“那报酬都有什么?”
傅樾容脸很冷:“同意不同意?”
“妈的,哪儿有这么谈生意的。”罗棘开骂了,“你他妈知不知道谈生意的第一条是什么?是诚意。诚意就是把自己兜里东西掏出来,示意对方自己是没带武器,诚心合作的。不掏兜谈生意,谈你妈呢,那是抢劫。”
他最烦傅樾容这种连脸面都抹不开、等着别人给台阶下的傻缺,手里又没他的把柄,讲话还这么一锤定音,有个好爹妈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白熠珑好歹捏着他软肋谈条件都装装样子。
傅樾容没想到罗棘直接劈头盖脸的骂他,脸上有点挂不住,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哼,”罗棘不屑地笑了一声,“想打人?来啊。你在人谁的地盘闹呢,你睁开眼看看行不行。俩眼睛是摆设吗。你有兄弟姐妹没,劝你爸妈再生一个吧,你这号练废——”
傅樾容抬拳砸向罗棘的脸。
罗棘打架水平其实还成,毕竟从小开始打。但白熠珑是怪力,而且很清楚人体的弱点,每次光抓他摁他就钉死了一样,所以罗棘也没法反抗。但是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的本能反应还是相当迅速——
罗棘举起手臂生生挡住了这一拳,然后迅速避开傅樾容接下来的又一勾拳。他听傅樾容拳脚带声儿的,猜他估计专门学过,自己难说能平手,就准备跑。结果还没抬腿,眼睁睁地看着傅樾容一下被人踹跪在地上,接着上半身也倒地了。罗棘心里一紧,看见是白熠珑拎着酒瓶砸到了傅樾容的头上,酒瓶碎了一地,周围一片混乱,尖叫夹杂着推搡,一时间像油锅炸了。
傅樾容流了血,被白熠珑用膝盖死死地压住背锢在地上,惊恐地挣扎着。人群里没人敢出来制止。白熠珑看起来异常平静,手在傅樾容的背上摸了摸,找准一个位置,举高了尖锐的酒瓶碎片就要扎进去——
罗棘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白熠珑的那只手:“冷静!白熠珑,冷静!”
他跟白熠珑斗过这么多次,看到白熠珑找位置的动作就知道大事不妙。白熠珑看见是他,终于放下手:“有受伤吗?”
“没、我没事。”看着倒在地上的傅樾容,罗棘感觉自己腿都软得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