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瞳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瞬即又皱起了眉头:“上元县是新来的固知县,我跟他不熟,也没有什么借口来动临川寺。”
姚广孝看着朱瞳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却故意答非所问道:“大人,您可知何为肉身佛?”
朱瞳一愣,疑惑道:“肉身佛?那是何物?”
姚广孝解释道:“肉身佛,乃是佛教中的一种特殊存在。高僧圆寂后,若其修行深厚,佛法无边,便可肉身不坏,历经千年而不腐。这样的高僧,往往会被信徒们尊为肉身佛,供奉在寺庙之中,以供世人瞻仰。”
朱瞳听得一头雾水,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跟临川寺的财富有什么关系?”
姚广孝嘿嘿一笑,继续道:“大人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临川寺的方丈,便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
“然后呢?然后呢?”朱瞳急忙追问。
姚广孝继续道:“他将年迈的老僧囚禁起来,每日只喂以少许食物和水,让他们饿得皮包骨头。待到老僧饿得奄奄一息之时,那方丈便亲自出手,将一种特制的药水和香油涂抹在老僧的身上。这种药水和香油都是他用寺庙的金银换来的秘方,据说可以保持肉身不腐。”
“就这样,那老僧在极度痛苦和饥饿中死去,而他的肉身,却奇迹般地保持了下来,成为了临川寺的一尊尊尊肉身佛。”
朱瞳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道:“这方丈简直丧尽天良!为了制造肉身佛,竟然不惜残害无辜僧人!”
姚广孝趁机道:“正是如此。而且,属下还听说,那方丈为了保持肉身佛的完好,每年都会挑选一些年老的僧人,用同样的方法将他们饿死,然后制成新的肉身佛。”
“这样一来,临川寺的肉身佛便越来越多,寺庙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吸引了更多的信徒前来朝拜,方丈也就有更多的钱来修缮寺庙了。”
“哼!应天府,这天下首善之地,竟有这般骇人听闻之事!那临川寺,千年古刹,本应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谁曾想,这狗和尚竟为一己私欲,贪图黄白之物,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他难道就不怕死后坠入无间地狱,受那无尽之苦吗?!”朱瞳愤怒至极,语气中充满了对临川寺方丈的愤慨与谴责。
如果那些老和尚吃饱了撑着,想要为自己身后名吃点苦,那不过是他们个人的选择,倒没什么好说的。
这就像约泡的淫娃和荡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双方自愿达成的默契。
然而,一旦情况如同临川寺所发生的那般恶劣,方丈出于个人私欲,竟然丧心病狂地将年迈的和尚囚禁于大缸之中,这种行为便已经严重逾越了道德的底线,触犯了法律。
这不仅仅是对生命的极端蔑视,更是对人权的肆无忌惮的践踏,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这就不是淫娃和荡妇的约泡了,而且是强奸!
如果官府对此类恶劣行径仍然选择视而不见,不进行及时而严厉的惩处,官府的存在究竟还有何意义?!
官府应当是社会正义的守护者,是公民权益的扞卫者。
对于任何形式的暴力和虐待行为,官府都应当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以维护社会的和谐与安宁。
因此,对于临川寺这样的恶行,官府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彻底调查并予以严惩,以彰显正义的力量,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至于寺庙的黄金,那不过是本官行善积德,佛祖赐予的奖赏罢了。
“属下现在就替大人撰写书函给寇府尹,申请异地办案权。”姚广孝对此事信心满满,随即起身,准备提笔书写书函。
“你且稍安勿躁,不必急于书函给寇府尹申请异地办案权。”朱瞳挥手制止了姚广孝的行动,“让那老家伙插手进来,免不了要分一杯羹,将部分赃物送入府衙。哼!临川寺作为千年古刹,其底蕴之丰厚定是不言而喻。倘若我们能将其抄家,那新县衙的装修费用岂不是更加充裕了?”
“特么的,那些狗和尚日日与金银为伴,老子新县衙连装修都要省着抠着!凭什么?”
“这些有钱变态的秃驴是该敲打敲打了!”
姚广孝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愕。
大哥啊!
你不过是一个江宁县的小小知县,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而已。
究竟是谁给了你如此胆识,竟然敢放出要敲打天下佛门这样的豪言壮语?!
虽然如今佛教声势渐微,但它毕竟是一个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庞然大物,其根基深厚,势力庞大!
就连当今说一不二的皇帝,在处理与佛教相关的事务时,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可你这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却如豪横霸道,竟然直言要敲打佛教。
我一直以为你的行事作风已经足够蛮横了,没想到今天又让我大开眼界!
而且,贫僧也是和尚。
你当我面开口一个秃驴,闭口一句秃驴。
这真的好吗?!
朱瞳自然不知道姚广孝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根本不在意。
这时,正好见到康得隆竖着耳朵从正堂门口路过,朱瞳招了招手道:“康主任,你去把大壮叫来,让他多带点人,本官有大事要办。”
“对了,向卫所那边借两门大炮,就说是信国公同意的。”
康得隆把刚凉好的茶水,送到朱瞳的手上,接着一溜烟小跑着出去办事了。
这看得姚广孝眼角直抽。
论能力,他自认完胜康得隆,可论舔,他只能说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