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不知过了多久,医师拆下捕兽夹,将她足上的伤口包扎好,又在她身上其他伤处也上了药,颔首:“好了。”

容娡这才将头回正,望着足腕上隐约露出的擦伤,心中酸涩,喉间泛起血腥气。

即使又疼又难过,她亦未忘记带着笑容连声道谢。

医师走后,容娡被女比丘帮着,简单擦洗了身子,又寻了身干净的衣裳换上。

本欲托僧人帮忙找寻自己的母亲,怎知头一沾枕,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

容娡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

她浑身酸痛,反应一阵才慢慢缓过劲来,坐起身询问一旁正在抄录经书的女比丘:“师父,外面发生何事了?”

女比丘走出去查看,回来时面色古怪:“院落外来了好些人,说要见女施主您。”

容娡心中一咯噔,困乏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寻我的?”

难道是那些流民追来了?

想了想,她将这个念头否定。

寺中有重兵把守,按理说那些野蛮之人应当进不来才是。

不安感在心中蔓延开,容娡穿鞋下榻,走到窗牖旁往外看,看到的却是全然陌生的几张脸。

她心中惊疑不定,打量着这几人的衣着。其中有一个青年锦衣玉冠,瞧着并非是寻常人家。

莫非是母亲找到了救兵,回来寻她了?

容娡轻咬下唇,有些拿不准。那些人谈话内容她又听不清。思量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迈出厢房门,准备多探听探听再做定夺。

方一走出门,容娡便听见一男人大声道:“快让那女子出来!告诉她,她母亲在我们手中,要是不出来……嘿嘿,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准咯!”

容娡猛地止了步,双眸惊惧地睁大,看向那个方才被人挡住的男人。

说话之人左眼上裹着纱布。

是昨日被她用簪子刺伤的那个流民!

旋即她反应过来他话中内容,一时顾不得害怕,惊怒道:“我母亲乃是朝廷命官之妻,你们岂敢动她!”

此言一出,周遭的视线齐刷刷看向她。

人群中的玉冠男子摇着折扇,目光在容娡的腰腹胸口处不断扫视,流连几圈,又看向容娡的秾丽美艳的一张小脸,摇扇子的动作一顿。

他没有理会容娡的话,而是对独眼男人道:“张二狗,这就是你说要献给本公子的那个美人?”

得到肯定答复后,这人目光骤然变得毫不掩饰,盯着容娡因为紧张气愤而不断起伏的胸口看个不停,啧啧道,“果真是个尤物。”

此时他才接了容娡的话,意味不明道:“姑娘方才说什么?朝廷命官?敢问令尊是什么官职啊?”

此人没由来的让容娡觉得恶心,但为了母亲,她只好应声:“我父乃会……乃一郡之丞!”

话音才落,那玉冠男子猛地仰头大笑起来:“郡丞……哈哈哈哈!我以为多大的官呢!”

他猛地收了笑:“你是从江左逃来的吧?想必令尊是江左某个失陷的郡的郡丞了?守城不力,朝廷不治他的罪已是天大的恩赐。你以为这区区郡丞的官位便能护你周全?真是可笑。”

容娡满面涨红,无法反驳。

他所言的确不错。更不用提,她父亲如今生死不明。

可为了母亲——

她用力掐了下手心,强作镇定,试图温声同他讲道理:“那又如何?我母亲是谢氏中人,如若动她,谢氏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那些人听罢对视一眼,嘲笑声愈发大。

“谢氏中人?”玉冠男人嗤笑一声,“你若是谢家人,我还是谢家长子谢玹呢!好妹妹,还不叫几声哥哥听听?”

张二狗得意地道:“我们公子姓卢,父亲马上要出任朝中正二品的太常。今日公子上山礼佛,我‘特地’向公子提了你。你能入了公子的青眼是你的福气,不枉我们追了你一整夜。还不赶快跪在地上求饶,哄的公子高兴了,还能赏你个贵妾当当!”

容娡心烦意乱,不欲理会他们的污言秽语,脑中急转,思索着对策。

她似乎听母亲提过一个姓卢的官员。此人出身五望七姓,朝中不少势力依附于他,权力颇大。其子卢攀,性骄奢淫.靡,喜玩弄娈童美妾,传闻……死在他床上的女子数不胜数。

容娡倏地睁大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些人既然能在众多兵卫的把守下进入寺庙,便说明他们所言非虚,此人当真是卢攀。

她绝不能被卢攀带走!

“让开!”卢攀不满地看向拦在他们身前的几个沙弥,“再不让开,本公子便让我爹扣下你们这破寺庙,把你们统统打入奴籍!——你,去把那女人带过来!”

容娡悄悄后退几步,紧抿双唇,余光扫视着周围,试图伺机逃离,旋即又泄了气。

——卢家权势如此之大,母亲尚在这些人手中,就算她逃得了一时,也难以逃得了一世。

威权如山,沉重压下。

身世尊卑的巨大差距,令容娡头皮发麻,几乎难以呼吸,心中浮生出一阵无力的悲哀。

难道屈于人下,伏低做小,直至被玩弄至死,便是她在这世道中唯一的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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