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捡起,小小荷包做得精致,一针一线,针脚细密,足见用心。
荷包微鼓,好似藏了东西。
打开一看,竟是一绺用红线绑着的乌黑发丝
金陵的习俗,新婚之夜,小夫妻俩将发丝系结,置于同个荷包里,寓意结发为夫妻,白头直到老。
她心里,有他。
她是真心想嫁给他,想与他白头偕老。
谢无陵心口忽的涌上一阵汹涌的热意,如海潮般浸没四肢百骸,那份酸涩与不甘,远非这一身伤痛所能比拟。
他将这大红荷包用力地摁在胸前,高大身躯蜷缩着,双眸紧闭。良久,那喉头溢出一声沙哑如困兽般的低唤。
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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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雨丝绵绵的阴天。
用过早膳,裴瑕告知沈玉娇,今日便离开金陵。
沈玉娇有些诧异:这么快。
裴瑕看她一眼:你还有事未尽?
沈玉娇语塞,默了片刻,摇头:没有。
他从前办事就高效,这次从军营回来后,行事也越发果决。要处理的事,昨日就已经全部办妥,便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郡守府中毕竟最开始,裴瑕是陪着二皇子探亲,才入住府中。
只暂住两日,也没什么物品可收拾。
巳时决定要走,午时就备好了干粮与车马。
崔郡守夫妇本来还想留他们用完午膳再走,裴瑕道:秋冬昼短,若午后再出发,唯恐天黑赶不到驿站。
郡守夫妇见这天气的确不好,便也不再挽留。
双方于内门里好生客套一阵,裴瑕先扶沈玉娇上了马车,又朝郡守夫妇及两位崔府郎君拱手拜别:这几日在府上多有叨扰,来日府台、夫人与两位兄弟来我府上做客,我定设珍馐美馔,好生款待。
贤侄实在客气了。
守真,祝你和弟妹一路平安,到家记得来信。
一定。
片片雨丝随风轻拂,裴瑕转身上了马车。
沈玉娇坐在车里,已摘了帷帽,背靠着柔软的隐囊,支颐出神。
见到裴瑕上车,她身子往窗边靠近了些:要走了么?
裴瑕轻掸肩头的雨水:是,得趁着天亮赶路。
又指着红木几案下的漆红雕花食盒:崔夫人心细,让厨房打包了膳食,你若是饿了,便拿出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