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虽然生长在山野间,却不会游泳,全程追在君无泪身后,片刻不敢让他离了自己视线,见他在水中钻来钻去灵活得如同一尾泥鳅,捏着小拳头在岸边不安地踱着小步子,随时准备拔腿跑回宫中喊人救命。
下午,俩人偷偷溜了回来,又摸进了灶房。因为老小子说要给‘夙儿’和小凤凰炖鱼汤喝,结果搞得厨房人仰马翻,被小凤凰知道了果然黑了脸。
“贴着墙角,都站直了。”花念夙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被烟熏成大花脸的一大一小,表情严肃:“你们可曾想过,头发被火燎着怎么办?”
君无泪老老实实地贴着墙站着,朝旁边一同被罚站的紫阳嘟囔道:“早跟你说了,不要告诉馨芳那个丫头,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了小凤凰,免不得又得大惊小怪一番。”
紫阳心中的小人儿脸上荡起两行悲愤的宽面条泪,是我想告诉姑姑的吗?您老人家烧个汤火大得连屋顶都险些烧着,火光冲天,是我瞒得住的吗?
“不准交头接耳。”花念夙提高了声量,俩人立刻老实站好。
“哥哥,今天是……是我提议要煮鱼汤的,我知错了,请你惩罚我吧,我愿替你父王受罚。”紫阳学着宫中下人的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于胸前。
花念夙见他小小的身子怕得微微发抖,不由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安慰地拍了拍后背:“你是我的伴读,也就是我的兄弟,不是宫中那些仆役,除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否则不需向我下跪,可是记清楚了?”
呼吸着少年身上好闻的兰花淡香,紫阳搂着他的脖子点点头,心情一下就放松下来,小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他肩膀上。提心吊胆地跟在老小子身边盯了一天,总算是用惊无险地度过了,小家伙真是尽心尽力了……
看见小家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花念夙只好提前结束了训话,看了君无泪一眼,悠悠叹了口气:“好了,今天到此为止,父王也早些就寝,明天用过早饭后,就到书房抄写一遍诗经吧。”
听到要被罚抄书,君无泪的脸一下就垮下来,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花念夙假装看不见,把怀里已经打起瞌睡的小家伙交给一直守在屋外的馨芳,转身回到房中牵起父亲的手送他回寝宫休息。
将君无泪安置好,花念夙出来对在等候在旁的馨芳说:“今晚劳烦馨姨代为照顾阳儿,我会伺候父王入寝,请人将我屋内的折子都搬到父王寝宫来吧。”
馨芳点点头,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小少爷,你最近脸色不大好,别太操神了,你事事亲为,朝堂上的,宫中的,老爷的,紫阳少爷的,耗费你太多心血,身体会吃不消的。”
花念夙无声微笑,笑容中难掩疲惫神色,柔声道:“这些都是我的责任,需得我多费些心,这本也是理所应当。姑姑放心,我自有分寸,不必为我担心。”
馨芳看着眼前这个纤瘦的少年,心底涌起了丝丝心疼,很想如过去那样将他搂进怀里,给予他安慰与力量,抚平他满身的疲惫,但如今眼前的少年身份已经不同了,心肠如此柔软的人却要成为万千妖物的统帅,身边跟随了那么多人,哪一个不需要养家糊口,全都仰仗着他的庇护。
妖域地幅辽阔,却不太平。近年来,内忧外患连年不断,政局动荡冲突不止,哪一样不需要他劳心劳力,日日废寝忘食,他真是把自己逼到了极致,丝毫不敢懈怠。想到家里一老一小还到处惹祸生非,让他时刻操心,馨芳都忍不住埋怨起屋里那个睡得没心没肺的妖王大人来了。
但她知道,这些话终归只能藏在心里,说不得。馨芳叹了口气,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