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庚刚要答,发觉云翾不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云翾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些民歌罢了。”说着给了仓庚一个眼色。
仓庚也摸着钱袋出去。
临走时明珠知道这餐饭是云翾结的账。庭柯带的钱都分给孩子们了。
“不只这两个,一群。一个村子五百多人走着来永和,路上没了一半。”庭柯说。
明珠一肚子的饭,都化作无味,压在胃里。
庭柯见她郁郁寡欢,强笑道:“已经给了他们钱,恐怕能撑好些时日。等他们找到活计谋生,后面便不必愁了。你且放宽心。”
因怕她积食,众人又去城门外散步,散到门禁才回。云翾送他兄妹二人回府,到时已经很晚,便差人回报家里,当晚宿在萧府。
第二日晨起,明珠用过早饭回来在窗前临帖,到晌午快用午饭时,庭柯悄无声息出现在窗口,把她吓了一跳。明珠顺手就将毛笔往他脸上招呼过去,庭柯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明珠不死心接连出手,竟没有一下命中。
玩闹够了,庭柯拎起两包东西在她眼前晃晃道:“喏,萧姑娘,有人送你的。”
明珠翻个白眼接过,拆开大些的包裹,竟是一个马蜂窝。“这是太子殿下的。”明珠吃了一惊。
拆开另一个,也是马蜂窝。“这是你子敬哥哥的。”
明珠欢喜地把马蜂窝抱出来细细端详:真丑,颜色看着那么脏,表面是不甚平滑的,摸上去像麻布。从裂隙看向里面,不由得惊叫:“啊呀我的密集恐惧症!”
“密集恐惧症?”萧庭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很快能了解她的意思。明珠常“造”出些稀奇古怪的词,他已经习惯了。“现在‘恐惧’了?是谁嚷着要的?子敬这个是他亲力亲为,殿下这个——你一言既出,不知害苦多少人了。”
太子身子骨那么弱,一看就是上不了树的。明珠撇撇嘴:“我只说‘我要’,又没说‘你给我’。”过了会又道:“我只要子敬哥哥这个。”
“那可不行,殿下给的东西,客气了说是‘送’,其实是‘赐’,算起来这品级不比御赐的差多少,你可得好生安置这东西。这蜂窝可是你招来的。”
“哥哥。”明珠娇声唤道。
“嗯?撒娇可不管用。”萧庭柯笑。
“哥哥。”明珠又叫他。
萧庭柯觉得不对劲,头皮发麻有点想逃。
“哥哥。”
“有事你说行不行呀我的好妹妹。”萧庭柯郁闷。
“你最近整天把太子殿下挂在嘴边啊,好像三天两头地他就来找你谈论事情是吧?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是不是对太子殿下动情了?”
“什么?!”萧庭柯一头黑线,差点没当场摔地上。“胡说什么呢?这话被人听见可是要……”
“不然你怎么把殿下看得比亲妹妹还重。”
“我怎么会把他看得比你重……”
“那你是把他看得比我轻咯?”
“哎也不是……”
“哥你就承认吧。”
“你……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小姑娘家怎么……”
“萧公子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明珠一脸严肃,一本正经。
萧庭柯彻底无语。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萧公子战败妥协:将李恒的马蜂窝包好了放在摘星阁里以示敬意,云翾的那个明珠自己留下一块用小匣子装好以示重视,剩下的部分送去府医所。蜂房性平,入药有治“历节肿出”之效。据明珠观察,祖母可能患有现代的类风湿性关节炎,或许可以借此一治以尽孝心。
明珠答应了嘴皮子官司高高兴兴,庭柯却想起父亲说的:“多多亲近东宫,但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来,包括东宫本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