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血还为我好?我懒得理他。孤独环境下长大的人,总是有心
地。
我捏了他一会儿,心里还是阵阵呕加郁闷。没好气地将拈了道诀将那些草药捣碎敷在他伤口上,又用丝帕勒紧。
“谢谢你。”如和风的声音说着感谢,却让我异常烦躁,我没好气地往院子里奔去,在井台边打了水上来,使劲漱口。
他也跟了进来,站在我身边问:“我的血让你那么难受么?”
我不语,继续漱口。他就固执地站在井台边。
好一会儿,我站起身,看着他眼里是似有忧伤。心里有几丝不忍。这家伙是苏澈都不曾查到的,想必是在这结界里出生,在这结界里长大,本就是孤独的无菌婴儿,不染纤尘,心性也该单纯,所以身上才有大自然地气质,血里才是草木的清香。
“林公子,我对任何血都不喜欢,这不是你地原因。”我有些尴尬地安慰他。
他听闻,也不说话,只是一笑,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我快步跟上,急急地说:“现在血也止住了。应该谈谈神水和送我出去的事了吧?”
他跨进门的脚一顿,背脊一挺,然后并没有回答我,径直走到荷塘边的青石上坐下,看着满塘荷花。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站到他身边,觉得自己方才对他的一丝心疼无比可笑。
他看也不看我,只淡淡地说:“非林家子孙想要出去,只有两条路,一是打破这结界,二便是做林家守护的女人。”
冷笑道:“那进来地是男人的话,不就意味着要将这结界打破才能出去?”
“没有林家子孙以外地男人可以走到那片花园,便没有男人走到这里。”他换了姿势,斜躺在青石上,抬起手看着包扎的丝帕蝴蝶结,眸光微敛。
我站在那里掂量着轻重。或许我可以打破这结界,但可能也会赔上性命,这七虞神水便不能及时拿到月凌手里。所以这是比较冒险地一条路。
于是,我用很轻的声音问:“做了你地女人,你会让她出去吗?”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很随意地说:“林家守护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出去过的。”
我背脊有些凉,觉得自己是落入沼泽,不断下沉。心里烦躁莫名,欺身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是在耍着我玩,是吧?”
他轻轻摇头,捉住我的手,将我一搂,自己坐直了身子,挪开一小块地方,将我放在青石上与他并排坐着。
“做了我的女人,你想出去,便可出去。只是”他顿了顿,转头看着我,轻声问:“你真的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一辈子都只爱护我一个人么?”
我一愣。他不过是相见不到一个时辰的男子,虽然有着净尘的容颜与气质,但毕竟我对他一无所知。何况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遗失,又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紧紧盯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然我纠结着,要不要骗他。他那纯净的眸光,那张我永远说不出口的脸。我张开嘴,想说谎言,却如何也不能。低下头,也似乎闻到净尘的味道,便也说不出。踯躅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能。我有很爱很爱的人,那人是我的夫君,此次,想要进来,也是为了求取七虞神水为他解咒。所以,抱歉。”
他伸出手,轻轻捋起我额前的几缕丝夹到我耳后,然后抬起我的头,让我与他对视。我看到他眼里柔软的忧伤,脸上明媚而伤感的笑意,然后他说:“谢谢你对我诚实。”
我头一偏,挣脱他的手,说:“林公子,事关重大。还请林公子给个明确的答复。”
他自嘲一笑:“我等了这么多年,以为终于等到我命定之人。却不计是如此这般。”
“林公子,你何必如此迷信?我是有夫之妇了。”我叹息道,看看天光亦有些暗淡,像是暮光已来,我却是浪费着时间,月凌该是多么着急啊。
“林家自从有这个结界以来,便有一个子孙在这里面做守护,做了守护人终生不能出结界。守护年满15岁,每个月便会有挑中的女子送进来。若能走到守护的身边。便是守护命定的妻子,然后会结婚生子,在这美丽的地方生活直至自己的儿子15岁,二人便会双双化作树木。但即使化作树木都会在一起,枝在云间触碰,根在地下交错。幸福而美满。”他自说着,脸上浮起无比柔美的光芒,然后他忽然站起身,搂着我的腰轻盈一跃,便绕过厢房,落在一个花满小径的院落内,里面碧苔青青,树木遮天蔽日。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两颗迷树前,那两棵树交错着生长着,枝繁叶茂,突兀的根互相交缠,枝叶在云端伸展触碰。
“这是我父母。”他说,便轻轻地向树木鞠躬。顿时,风来,树沙沙响,像在回应他。
“很幸福吧?”他问,充满羡慕。
我并没觉得多幸福,只是下意识地点头。随后,他又拉着我到处看,整个园子里都是这样生长的树木,形成了一整片森林。
最后,他拉着我到一块空出的地方站定,轻柔地说:“这是我和妻子的归宿。”
虽然在我意识里,死亡也不过是一小块地方,让这躯体尘归尘,土归土。但这种死后成为夫妻树,连期待下辈子都不能的事,还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蓝姑娘,以后,我们也像父母那样好吗?”他笑起来,高兴的声音滚落在林间。
我紧紧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们不是一道的人。”
我刚说出这句话,整个园子风声四起,像是狂怒的波涛,要将我狠狠撕碎。
林晨也是大惊,赶忙说:“先辈们,蓝姑娘只是一时不适应这生活。晨儿会好好教她的。”
刚说完,那风声陡然停止。林晨也吐出一口气来,随即将我一搂,御风回到了荷塘边。然后转过头,对我说:“你方才漱口的水便是七虞神水,其实它是一口泉井,你自寻器具装回去。”
“你肯让我走?”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摇头道:“就算我放你走,祖辈们也不会放过知晓这园中情景的你。你只能到那门口,将七虞神水交给他,就回来。若你违背了诺言,那结界会亲自将你劈成灰烬,届时,他看着你死,岂不是更难过?”
我权衡利弊。一咬牙,点头应了,便从厢房里寻了个葫芦兀自装了满满的七虞神水,这才磨蹭到林晨身边,寻思着如何来做他的女人。(,如欲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