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从生下来开始就一路顺风顺水,他以为他的爱情也会如此,即便发觉其他人对季棠的企图,他也有信心从中脱颖而出,获取她的芳心。
一片黑暗的影子覆在他的心上,他明白了,原是他雾里看花,没有看清。
她是他一本正经的人生中的例外,各方面的。
陆瑾抿了抿薄唇,一张俊脸冷得像失去了活气,周身萦绕着一股强烈的低气压。站在他身前的嘉佳跟田馨蕊感受到一股寒气,回头看了他一眼,都被他的脸色吓到。
嘉佳拍了下田馨蕊的手,小声道:“好吓人。”
田馨蕊撇了她一眼,冲前面扬了扬下巴说:“还有更吓人的。”
嘉佳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撞见了沈宴清的目光。
他看周衍之的眼神,已经跟死人没区别了。
她抖了抖身子,取暖似的摸了摸手臂。
室内的空调已经尽数关闭,房间里还留有余温。可沈宴清却觉得冷,像有一股寒冷的风直往骨头缝里钻,或者是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寒冷之气缠绕着他,如同坠入了冰窖。
与其苍白的脸色不同,他的耳朵泛着不正常的红。最初的震撼过后,他的心就像被虫叮咬着,又痒又疼,他看着季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种将要失去她恐怖在心里滋生,顺着血液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在得知自己身世的时候,在与她分别的时候,他都不曾如此害怕。
他感受到了一种切切实实可能会失去她的威胁,即便她什么都没说。
不,什么都不要说。
他近乎祈求的在心里说道,眼里流露着似悲似怒的复杂情愫。
痛苦滋养着爱意,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他对季棠满腔的爱恋在胸中疯长,像没有叶子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在上面扎根。
囚禁了他。
空气变得稀薄,理智逐渐丧失,他看到了周衍之愈发坚定的眼神,猜到了他的意图,他攥紧了拳头,没等他把话说完他就握住了季棠的手,在她吃惊的眼神下,拉着她就跑。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影,他听不到那些惊呼声,唯有出口清晰可见,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他要把她带走。
“沈宴清!你给我放开她!”好好的告白再一次被毁,周衍之快要气得七窍生烟了,他转过身就要冲出去,就在他来到过道上时,发现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门口。
是陆瑾。
他脚下微微一顿,瞬间明白,他的告白打破了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
——
季棠被沈宴清一路拉到了一片小树林里,时间已接近十一点,路上并没有几个学生。
“沈宴清,你要干什么?!”季棠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抽出自己的手,他那么用力,都握疼了。
沈宴清把她推到了一棵树上,用手撑着树干,说:“季棠,你是不是想答应他?”
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的叫她。
季棠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可她却觉得十分迷惑,不懂他为什么对周衍之的告白反应那么大。
她抬眸看着他说:“沈宴清,你在生气?”
他整个人笼在她的上面,呼吸声近的像就在耳边。
沈宴清的气息颤了下,说:“没有。”
季棠才不信,她说:“你有!”她试着用手去推他的手臂,可他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将她围着,动都不动一下,“这还叫没有?”
沈宴清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道路,确定没有跟上来后,他松开了手。
在季棠疑惑且惊讶的眼神中,他说:“是,小棠,我是在生气。”
“为什么?”季棠觉得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她都快无法正常的思考了。
沈宴清抿了抿唇,抵着树干的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微微低下头,与季棠对视,说:“你不知道吗?”
他的眼神也很不对劲,炙热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情愫,她看不懂这里面的含义。
她摇了摇头,不敢深入去想。
只是个眼神而已,她还是不要过于在意,思虑过多。
总不可能他也喜欢她吧。
她真是被周衍之的表白搞得飘飘然起来!
她说:“我应该知道吗?”
沈宴清笑了一声,他用手抚着额头,望了眼天空。
他要有多克制,才没有在她面前发疯。
他神色平淡,声音冰冷:“小棠,我很难受。”
寒风带来了青草的气味,夜色如同面纱,遮住了他真实面目。
他的头被风一吹,更觉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