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周守信就急匆匆赶了回来,林姨娘正要迎出去,却被捧砚按回了榻上,
“姨娘!你肚子还疼着!”
紧跟在周守信后头,郑大奶奶也带着丫头和众管事婆子,浩浩荡荡的涌进了林姨娘的院子,郑大奶奶脚步匆匆的进了院门,脚下不停,却扬声训斥着站了满院的丫头婆子,
“这是怎么侍候的?好好儿的,姨娘的肚子怎么就疼起来了?把人都给我看好!姨娘若没事便罢了,若有半分不好,你们就都得小心着!”
满院子丫头婆子寒噤噤的听着训斥,一时间,院子里静得只听得见郑大奶奶的厉声训斥。
秋彩掀起帘子,郑大奶奶换了满脸关切的笑容,进了屋,站在离矮榻两步远的地方,看着林姨娘,满脸担忧的问道:
“这会儿觉得怎么样了?还疼的厉害不?一接到信我就打发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也快该到了,姨娘这会儿觉得好点没有?”
“多谢嫂子,我好多了,不用请&#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回大奶奶,刚姨娘疼得脸色腊黄,汗都下来了,把奴婢吓坏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捧砚急忙截断了林姨娘的话头,郑大奶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捧砚,慢慢的说道:
“我和姨娘说话,你就敢这么截了姨娘的话去?!这院子里,难道就这么没规矩?”
捧砚打了个机灵,扫了眼周守信,急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陪着罪,
“求大奶奶恕罪,奴婢也是太着急,太担心姨娘了,求大奶奶饶了奴婢这回。”
“算了,她不过一时急切了些,也不是大事。”
周守信抬手示意捧砚起来,看着郑大奶奶求情道,郑大奶奶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守信,
“母亲说过,越是事急,越是不能慌乱,再说&#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这一到事急了,才真能看出到底是不是真有规矩,也是我多说了,这是二爷房里的事,二爷既不计较,我倒也省心。”
周守信冷着脸转过头,也不接郑大奶奶的话,只关切的看着林姨娘,声音温软的安慰着她,
“大夫一会儿就该来了,没事,别怕,我看你这会儿脸色好些了。”
郑大奶奶往后退了两步,坐到屋子一侧的扶手椅上,接过秋彩捧过的茶,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大夫。
过了两刻多钟的样子,两个婆子引着顶青布小轿,气喘吁吁的一直抬到林姨娘院子门口才停下来,两个婆子一个上前拎起药箱,一个拖着瘦小的马大夫下来,
“赶紧着!虽说是位姨娘,可比正经主子还金贵呢,要是有个一星半分的不好,可就得大闹腾了,这一声疼,满府的人都被她惊起来了!”
马大夫不敢耽误,被婆子拖着,一路小跑进了正屋,胡乱见了礼,急忙坐到榻前的矮凳上,凝神诊了一会儿脉,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满脸疑惑的看着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林姨娘,又诊了一遍,捻着胡须,微微闭目思量了半晌,才转头看着周守信,笑着说道:
“姨娘好的很,脉象安稳洪大,二爷且放心。”
“那她这痛?”
“大约是太过忧心了,无妨无妨,二爷若不放心,我就开剂安神养胎的药,姨娘若愿意吃就吃点,若不想吃,就不吃。”
周守信舒了口气,让着马大夫往后头开方子去了。
郑大奶奶从屏风后转出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林姨娘安慰道:
“这马大夫诊这孕脉,在京师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到底不如太医,要不我去禀了母亲,再请个太医过府,给姨娘诊一诊?姨娘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大事!”
“多谢嫂子,我没事,好了,没事,真没事。”
林姨娘直起上身,满身不自在的解释着,郑大奶奶舒了口气,抚着胸口,仿佛放下了一件大心事,
“你没事就好,这外头有二爷照应着,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外头一色都是全的,这会儿,满府的人都等着听姨娘这边的传唤呢,若开了方子,要配药煎药什么的,姨娘只管吩咐下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