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守信正陪林姨娘吃着早饭,邹夫人打发婆子过来传了话,让周守信等会儿过去一趟,有事要和他商量。
吃了饭,周守信接过捧砚递过的斗篷,细心的给林姨娘系好,自己也穿了斗篷,小心的扶着林姨娘,一路往正院过去。
邹夫人满眼笑容的让着两人坐下,拉着林姨娘的手,细细问着睡得可好,吃的可好,各种可好问了一遍,才笑着吩咐林姨娘,
“你去后头屋里,教教越橘那丫头熬莲子茶去,她熬了好几回了,总不是那个味儿,你去指点指点她。”
林姨娘答应着,站起来去了后面屋里。
邹夫人看着她走远了,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招手叫了周守信坐到榻沿上,理了理他腰间系着的荷包,温声问道:
“你如今还和林姨娘歇在一处?”
“嗯。”
周守信不自在的皱着眉头‘嗯’了一声,邹夫人又伸手理着他腰间的玉佩,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
“她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再侍候你了,万一&#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邹夫人又连咳了几声,看着紧拧着眉头的儿子,接着说道:
“得分开睡,我看,要不你晚上去静心院歇着去吧,她进门这几个月,我细心看下来,倒是个好的,性子温婉,人生得也好,听你嫂子说,也是个知书达礼的,那总是你媳妇儿。”
周守信‘呼’的站了起来,也不看邹夫人,拧着脖子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唉!你回来!你!”
邹夫人扬声喊叫间,周守信已经跛着脚、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邹夫人抬手揉着眉间,闷闷的叹了几口气,歪在榻上想了一会儿,这事,还是让林丫头劝劝他的好,按理说,他这房里的事,就该媳妇安置去,哪有自己这当娘的插手的理儿?唉,这么着,真有了事,是不大便当,先让林丫头劝劝他吧!
林姨娘手把手的教了越橘,转回东厢,邹夫人坐起来,示意林姨娘坐过来,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有件事,你们年青人没经过看过,不懂这里头的厉害,母亲可得交待了你。”
林姨娘忙凝神听着,邹夫人笑容更盛,低声说道:
“这女人生孩子,从怀孕头一天起,就得小心着,可不能&#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再让守信沾了你的身子,可是要坏了子嗣的。”
林姨娘脸上涨得通红、满脸难堪,邹夫人忙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
“母亲没有旁的意思,不过交待交待你,这事,可得咱们女人自己当心着,你回去就收拾收拾,让守信搬出去歇着,可不能再跟你一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歇着。”
邹夫人顿了顿,仔细看着林姨娘,斟酌着接着说道:
“静心院那边,到底也是咱们周家的媳妇儿,你如今怀着身子,守信&#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要是,咳,”
邹夫人用手掩着嘴,连咳了几声,强拿出自自然然的样子接着说道:
“就让他去静心院歇着去,你是大家出身,这懂事顾大局上头,可不能落了下乘去,听到没有?”
林姨娘想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想点头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点这个头,邹夫人脸色沉了下来,
“你看看你这孩子,这样的小性子可使不得,若这么一味的不懂事,往后可怎么好?!我这也都是为了你好,你怀着身子侍候守信,这孩子若是没了,那才是大事!这孩子才是女人的立身之本,好了,就这样了,今晚上就让人把守信搬出去,不能再跟你一处歇着!”
林姨娘忙站起来,勉强点着头,也不愿意在这屋里多停留,曲了曲膝告退道:
“母亲,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着去。”
邹夫人拧紧眉头,盯着林姨娘,半晌才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林姨娘出了屋门,眼泪就扑簌簌落了满身,自己到底是没有娘家依傍,不然何至于受了这样的委屈。林姨娘一路落着泪回到院子里,捧砚接进了屋,看着林姨娘红肿的双眼,忙吩咐小丫头用凉水湿了帕子拿进来,侍候着林姨娘躺到榻上,细心的替她敷着眼睛。
“姨娘这是怎么了?和爷闹别扭了?”
林姨娘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捧砚不敢再多问,敷了一刻钟,眼看着眼睛好多了,才扶了她起来,泡了茶递上来,笑着问道:
“这满府里,还有谁敢把姨娘气成这样的?”
林姨娘忍着眼泪,红着眼圈,哽了半晌,才说出话来,